战云初站在精致坊的二楼上看着街上的情形,菱唇紧抿着。低下的眼睑遮住了眼中的光芒,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白玉一直站在她身侧,想着今早小姐突然说要来精致坊,刚开始她还纳闷,现在才突然想通了。原来小姐是在等着看废太子出城。
李恪一早就上朝去,这次押送李承乾出城的任务也派给了他。
正想着,底下的大街吵杂起来。夹杂着马蹄声和士兵的呵斥声。远远地只见队伍前方马上高坐一人。一身紫袍金带束腰,刀削一般的俊美面庞,冷凝着庞大的杀气。试问京城内能有这样冷气场的人,不是李恪又是何人?此时正绷着脸目不斜视的坐在马上,没有人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后面的队伍里跟着不下千人的士兵和护卫。李承乾虽然被废,但是因其毕竟是太宗长子,故而并未被多加刁难,和苏定蓝坐在并不宽敞的马车里,低头不语。
路过精致坊的时候,像是心灵感应一样,李恪猛地抬头,看见立于二楼的战云初。夫妻两人视线在空中交缠,带着浓浓的情感。彼此间的心有灵犀让那眼神更加炽热。冰冷的眼角化开一缕暖意,看着娇妻,李恪的嘴角弯成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收回目光,李恪立马又恢复成人前冰冷的样子。继续策马向前,朝着城门而去。
“咱们也下去。”战云初对白玉说道。
城门外,李恪的队伍刚出现,便见不远处战云初等在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由于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所以并不显眼。
车里的李承乾和苏定蓝感觉到马车停住,也都挑开帘子下了车。
“皇兄,臣弟今日只能送你到此。”李承乾虽然被废为庶人,可是李恪并未拿势力的眼光看他,说话仍如平日般淡漠疏离。
“我已经被废为庶人,三弟大可不必如此。”李承乾语气中的低落,停在李恪耳中,哪还有当日皇家太子的威风。想那日太子妃寿辰,太子府上宾客盈门,过往车辆无不显贵。京中贵胄哪个不笑脸巴结着。如今被废,却是这样苍凉。所谓人情冷暖,古来皆是因一个利字。
对于这个,李恪心中早已经看透。世人对他怎样他无所谓,只有他的初儿对他的态度才会让他在意。想起那个给他温暖的女子,李恪心中软软的。说起话来也有了人情味。
“皇兄仍然是皇兄,是李恪的兄长,这是不争的事实。此去黔州路途遥远,望皇兄多保重。”
李承乾从没想过这个异母的兄弟会说这样有人情味的话,就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想置自己于死地,今日落败没有来踩踏就是手下留情了。可是这个李恪,他有些看不透了。难道皇位对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正想着,李恪已经招手示意战云初过来。自己则走向坐骑,而李承乾在对他道了声谢后也钻进了马车内。
苏定蓝看见战云初过来,眼中有着感激和悲壮。那决然的样子像是赴死的战士一般。
“没想到你回来送我。”苏定蓝看着她,一身月白的素衫清逸美好。充满睿智的眸子闪烁如天上繁星,明亮的没有瑕疵。这样的女子,对名利的淡泊,注定她是幸福的。而自己此刻已成阶下囚。
她寞落的神情被看进战云初的眼中。“虽然我们之间只是利用,甚至谈不上利用,但是既然相识过,你又没害过我,我又有何可避嫌的?”说着这样的豪气的话,苏定蓝觉着满京城也只有战云初敢。
“呵呵呵,谢谢你来送我。”心中畅快许多,苏定蓝给她一抹微笑。
“后悔吗?”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摇头,“不后悔。既然跟了太子就要站在太子这方。嫁人也是一场赌博,而庄家永远不会是女人。我们的命运早在嫁人的那一给交到了别人手上。”苏定蓝云淡风轻的说着。战云初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明明闪着不甘。真是个嘴硬的人。
“也罢,人各有命。可是,女人也该自强。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一路保重。”战云初最后看了她一眼,向李恪站着的方向走去。她背后的苏定蓝目光凝住,似在研究她的话。被废已是事实,苏家一百多口被下狱也是事实。若是换了战云初兴许会有转机,可是,一切皆有命,而流放就是她的命运。低头上了马车,将车帘放下隔绝了一世尘埃。心忽然间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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