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的心思并没放在那些歌舞上,一门心思的给他的小妻子布菜,还不时的观察着周遭人对爱妻的目光。若是胆敢有鄙夷活着怨毒,那双不满冰凌的利目马上扫过去。
在场的人看他对战云初的在乎,就知道惹谁也不能惹到吴王妃。那是人家放在心尖儿上的宠妻,得罪不得。瞧瞧,自从进来后,吴王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的爱妃。当真是珍珠般呵护着。全场的男人觉得李恪这个妻太丢男人的面子,而女人们则对战云初羡慕不已,当然还有嫉妒恨的,比如狠毒的等着她的贺兰珍儿。
今天这样的日子,较往常的宫宴要严肃一些。战云初将肚子填饱后,跟李恪打了招呼便带着白玉走出太极殿,想透透气。
“王妃,今夜的月亮又圆又亮。”白玉刚出大殿,看着一轮皎月当空,四处又缀满了繁星,不由得赞叹。
“是啊,今夜的夜色果然美不胜收。走,咱们找处好精致赏月去。”她本来想让白玉去请李恪来。可是作为今天宫宴的主角缺席的话,难免被人诟病,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索性带着白玉,两人在太极殿的周围溜达起来。
曲径幽深,一路缓行,战云初心情平静无波,看着这撩人的夜色,李恪即将出征的烦恼也一扫而空。她的担心也逐渐的被赶到角落里。
繁花深处,香气拂来令人心旷神怡,脚下的步子逐渐放缓。只是这处鸟鸣却不同于别处。好似什么人接头的暗号。战云初回头朝白玉递了个眼色,两人迅速躲进一旁的假山中,屏住呼吸观察者周围的动静。
衣服因走动产生的悉悉索索声传来,带着男女微微的粗喘。那呜咽的声音,经历过男女情事的战云初当然知道代表着什么。没想到这皇宫大内的竟有人这般大胆,敢在皇上眼皮地下偷欢。她也只不过是赏个月亮,竟然碰上了这等不堪之事。
不过一向奉行闲事莫管的她,可不会跟着趟这浑水,她伤的起,李恪可伤不起。吴王府更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上事端。于是给白玉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主仆两人便一动不动的呆在山洞里。
“九皇子,您快放我回去吧,万一被人发现咱们就完了。况且,我,我是皇上的人啊。”女子荏弱的说话声传来,听得出有希望却也夹着无奈。
“媚娘,你真心想要我放你回去吗?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为你难过?”男人的声音惆怅万分。
听到这里,战云初再猜不出两人的身份也太白目。与历史相吻合,果然是这对旷世畸恋的男女,不是李治与武媚娘又是何人呢。只是今日的他们如此弱小,在这皇宫内,想要自由的恋爱简直是痴人说梦,更别提武媚娘还是皇上的才人。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步伐。“太子殿下,这御花园中根本没有什么人影啊。”是禁军统领的声音。难道李承乾已经发觉李治他们的事情?战云初心中疑虑重重。
“哼,本宫就不信两个大活人能土遁不成?给本宫搜!”一声令下,园子内各处都传出来跑步声。可想而知,李治和武媚娘已经逃无可逃,心中更是充满绝望。
“往假山那边搜!”禁军统领见水边的密林没有收获,便命令士兵朝着假山这边搜过来。
“是。”士兵得令,匆匆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武媚娘的脸色一片灰白,李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死心的闭了眼,等候禁军士兵的到来。可是一股外力将两人踉跄的拽进山洞里,只觉得黑影一闪,刚刚禁军的脚步声竟然停止了。随之响起一道声音:“原来是三弟妹。怎么不在殿内欣赏歌舞,反倒跑里御花园?”李承乾的面色极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狠厉。刚刚得到消息说九弟与宫女私会,他好不容易得到搬倒一个竞争对手的机会,没想到竟然碰见了战云初。不知女人是无意还是有意的,竟然在这节骨眼儿上出现。李承乾心里那个气啊。
战云初见他眼露凶光,禁军士兵都一个个的打着寒颤,看来这太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可是自己对他却是没什么好怕的。于是神情从容的淡笑道:“今夜夜色极美,大殿里比较气闷,这才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在御花园里会碰到殿下。”一句话,我来赏月关你屁事?
李承乾见她形色从容,眼中的寒芒稍稍消退,再说他不想在这争储的关键时刻再树敌得罪李恪,当下便问道:“如此,三弟妹可有看到什么人来这御花园?”
“本妃不曾看见。太子可曾去那边的水榭搜寻过吗?那里亭台楼阁,藏个人可不是什么难事。”战云初灵光一闪,好心的建议着。果然,李承乾经她这一说,如醍醐灌顶,朝她点点头,带着禁军朝水榭那边去了。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无踪,这才对白玉说:“白玉,咱们也走吧。”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打算离开。
“且慢!”身后传来李治的声音。战云初和白玉刚迈出去的脚步立即收了回来,转身看着身后从山洞里走出来的两人。男俊女艳,那眉目间缠着几许情愁,不是李治与武媚娘又是何人。
“三嫂。”李治轻唤一声,脸上却不如嘴上来的亲切,似防备她随时可能会喊太子过来。对于他这种矛盾的心理,战云初只是微笑以对。“原来是晋王。看来这夜色确实好,不只我们来这里,晋王也有此雅兴。”并未呼应他叔嫂的称呼,而是直接拉开距离称其为晋王。一来是不想这件事后再有瓜葛,二来也是将李治接下来的话截住,表示自己没兴趣管别人的闲事。
听她如此疏离,好像并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李治的心终于放下。顺着战云初的话搭茬儿,“的确,今晚夜色宜人,本王多喝了几杯,感觉气闷出来闲逛,不想竟然走到了这里。”放下戒备的李治抬头看着深宫中的明月,心中无限感慨。
“如此,晋王爷慢慢赏月便好,本妃出来已久,夫君该是担心,就此别过。”眉目见仍是一盘淡定清冷,不容的人有一丁点儿疑惑,朝着李治福了福,从始至终也未看武媚娘一眼,带着白玉转身朝太极殿走回去。
“晋王殿下。”柔柔的女音响起,李治回头笑看着她。
“媚娘,咱们幸亏遇上的是战云初,否则······”李治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感激万分。武媚娘对这位冷清的吴王妃倒是生出一股好感。不但没有宫闱里女子的傲慢,也不见寻常女人的谦卑。今日滴水之恩,他日若武媚得势必将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