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皱了皱眉,呼痛道。
“醒了,师父,她醒了。”一个大男孩急急跑了出去,一面跑,一面大声喊道。
这是哪里?杨姵撑着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扫视过去,是一间小木屋,虽是简朴,却是十分干净,屋子中央有一张竹桌,几张竹椅随意地放着,一个洗漱置盆的地方,也是竹制。这屋的主人喜欢原生态的制品,这屋看来也是建在郊外的,在这高楼遍地的社会有这么一间房屋,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呀…。
微微感概一下,只觉脑子里有什么片段在闪过,一个温柔地古装美妇,红红绿绿的花灯,拥挤的人群,还有一个身着墨色长袍的小男孩,叫,霖,哥哥,他大声地喊着,用力要抓住自己,有人打了他,几个人围攻他,他小小的身躯倒了下去,她惊恐不已。对,那份惊恐害怕的情绪迎面而来,将她淹没,再然后,没有然后…。
痛,像是有人狠狠地敲打她的头,一阵闹哄哄的胀痛。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片段不停地在她脑海里闪过,像是看了一部凌乱的电影,却又如同身临其境般真实。
捂着头,她痛得在床上不停翻转,身体蜷缩到了一块儿。
“醒了,醒了,竟然真的醒了。”一个兴奋得有些颤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杨姵捂着头,透过手艰难地看着来人,因是逆光,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只知道是一个男子,身着古装的男子,旁边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竟,是一副古代装扮。
一定是痛晕了,出现幻觉了,杨姵想着痛翻了个身,只哼哼。
“师父她怎么了?”
听到一个男声,该是那个小男孩吧,忽觉颈上一阵刺痛,然后眼前一黑,又失去知觉了。
再次悠悠转醒是已是入夜,口舌一阵焦躁,“水”,转头看去,清丽的月光透过窗,照得屋内亮堂,一个小男孩正趴在那个竹桌上休息。一怔,猛然忆起自己雨天飙车坠下山崖,醒来就在这小竹屋内,怕是隐居的什么人把自己给救了。这小男孩怕就是今天白天那个了。一阵愧疚油然而生,人家救了自己,还让这么个小男孩晚上不回屋睡觉在这儿守着自己,突然觉得怪对不起这小男孩的。
实在口渴难耐,又不好意思叫醒人家递水过来,杨姵看了看竹桌上,还好,有水壶,她决定自己下床取水喝。
一下床,还没走出一步,身体一软便到了下去。杨姵惊叫出声,小男孩倏地一下跃起,见杨姵摔倒在地赶忙将她扶回床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吵醒你的,我只是想喝水,不好意思。”杨姵脸一红,赶紧道歉,声音嘶哑难辨。
小男孩了然,赶紧将竹桌上的水壶递给她,杨姵连声谢谢,拿过水壶仰头便喝个精光,那琼浆玉液也比不上这一壶清水呀!
喝完水,将水壶递给小男孩,杨姵道“谢谢你呀,小弟弟,真不好意思让你晚上守在这里,我已经醒了没事了,你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
杨姵一脸慈爱,感激地望着小男孩,只见那小男孩拿壶的手突然僵了,眉角挑了挑,一副集错愕,悲悯与纠结的表情看着杨姵,看得杨姵一阵漠然。
“你没事吧?”杨姵小心问道。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确定你,没事?头,不痛吗?还是,你有没有,不舒服?这是什么你知道吗?”小男孩无比纠结地配上夸张的表情动作,小心翼翼地问道,突然想到什么,把手中的水壶往杨姵的眼前一凑,满目期待地望着杨姵,眼睛里仿佛在说,想想,好好想想,你可以想起来这是一个水壶的,这东西叫水壶,想想,再想想…。
杨姵愣了一下,突然笑着想去摸小男孩的头“小家伙,你好可爱呀。”“爱”字还没说出口,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呀”字更是轻轻带过。她的手并没有碰到小男孩的脑袋,虽然她觉得小男孩离她是那么近,近得应该是一伸手就可触碰才对呀。她的手定格在半空,她看着自己的手怔怔出神,那么小,自己的手臂也是那么短,根本够不着小男孩的头。
她一脸错愕地望着小男孩,小男孩挠挠后脑勺,“坏了,真的傻了,我得赶紧去找师傅去,他的药有问题。”说完,将水壶往竹桌上一扔,一溜烟儿地跑了。
杨姵猛然一掀被子,身体,身体也是小的,还穿着一身粉色绣花小袄,她轻轻地摸着这袄子上精细的绣花,只觉一阵眼熟,哪见过呢?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小小的,怎么看也只和邻居家四五岁的小妹妹一般大,突然觉得脑袋胀乎乎的,“我一定在做梦,还没睡醒,还没睡醒…。”她自言自语道,然后用手狠狠地拧了一下大腿,“痛”真实是的痛感一下刺激到神经,大脑也变得清明起来,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做梦…。
就在杨姵还在因为身体一下变小而大脑死机状态中的时候,小男孩带着一个男子急匆匆地冲进来。
“师父,快,她傻了。”小男孩急急将那男子拽到床边,“师父快看看,是不是你的药有问题?”
杨姵漠然抬起头打量到眼前这个男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披散竟是及腰了,面黄肌瘦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下颚还蓄着几撮山羊胡子,身着灰色麻布长袍,有些破旧了,看来有些年月了。看来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衣冠不整。
“来来来,我来看看。”小男孩赶紧搬了张竹椅让男子坐下,男子不由分说地拿过杨姵的手把起脉来。一只手还不停地撸那几撮毛,“恩,脉象平和,虽是虚弱,并无大碍。”
“师父师父,脑子,她脑子…”小男孩在一旁使劲指着自己的头,示意道。
“哦”被称为师父那人转身正对杨姵,“小姑将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可有什么人?”虽是语调温和,一双小眼睛精明得很。
杨姵从那人进来就一直盯着他看,“这是哪里?哪个省哪个镇?离A市有多远?”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地打量着杨姵,杨姵也不躲避,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她太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她想回去,就算那是一个令人奔溃绝望的家,就算要面对别人的指手画脚,流言蜚语都好,总比在这个不知名的奇怪的地方,面对奇怪的人和自己这一奇怪的身体要好。置身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切都变得被动起来,她讨厌这种感觉,很无力。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相互审视着,一旁的小男孩急了,“你们在干吗呀,师父,她到底怎么了?”
“小臣你先出去吧。我要给她治病。”男子突然发话了。
“哦”小男孩本是不愿,看着师父一脸凝重的神色,只得应了一声,又担忧地看了看杨姵一眼,转身出去。
感受到小男孩担忧地目光,杨姵朝小男孩微微一笑,她是打心底喜欢这个小男孩的,从她醒来就一直守着她,而且是真心为她担忧,是个善良的小家伙呢,她感慨道,似乎她的世界只有两种人,善良的,和不善的。
小男孩很快就退出去了,还把门给带上了。
收回目光,杨姵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男子身上,“你似乎很喜欢小臣。”男子问道,眼睛并未离开杨姵的脸。
“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杨姵答道。
“哦,孩子?”男子带有意味地重复了一遍。又重新审视了杨姵一遍。
杨姵深吸一口气,“咱也别绕弯子了,告诉我,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谁?”男子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杨姵急了,微微提高了些声调。
“你是谁。”
杨姵几欲暴走,这人怎么这样呀,明明是她先提问,懂不懂先来后到女士优先呀!她太想搞清楚这一觉醒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算了,有求与人,而且还是救命恩人。
“我叫杨姵。25岁,家住A市,主修经济,在一家房地产做部门经理。”一次性把所有的个人信息都倒了出来,免得一问一答浪费时间。
“杨姵?25岁?A市…。”男子一阵错愕,很快又恢复过来,只是不停地重复她的信息,反复要从这几个字中推敲出什么东西来。
“哎呀,你快回答我的问题,这是哪?我要怎么回去?”杨姵急了,眼泪都快出来了,强烈的不安感牢牢地笼罩在她身上,仿佛,回不去了。被自己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到,她急急地询问道。
“你认不认识冷沐珺?”男子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不认识。不认识。你们谁我都不认识,我只想回家!”她大声地喊着,眼泪夺眶而出,“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就像是在街头和家人走散的孩子,对着陌生的街道,来来往往的陌生的身影大声哭喊“我要妈妈,我要回家”
深深的无助。
“你可能回不去了”那男子的声音在杨姵头上淡淡地响起,“这个躯体的主人,叫冷沐珺。前些天被人送了过来,已经没了生机。只是早年落魄之时,有一人找到我,教我许多,前些年离去之时交付我一颗药,只道让我到这鎏城行医,待机缘到了,便用这颗药,救一个叫冷沐珺的人。前些日子有人把你,不,是这副身体带到这,说我一定可以救活,然后只说了一句冷沐珺就没影了。那时这幅身体已经死了好几日了,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让这身体服了药,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那男子说完,望着窗外,“只觉得他不似凡人,初时还为他不肯收我为弟子而心有怨言,他如此博学,世上罕见,如此看来,他真不是什么凡辈,倒是我,意欲高攀了。”男子只顾对月自言自语,杨姵却早已大脑死机…。
好吧,她泪了,话说这份上了,她还能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了吗?!
竟是,穿了…。
欲哭无泪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