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轻微的脚步声,让她知道有人靠近了,但她现在无心也无力去管是谁。
肩膀上突然又丝丝厚软感觉,低头,发现是一件厚披风。“小浅,回屋吧……”
她猝然站起来,有一种声音催促她,必须要治好!不能放弃!她没有管肩上的披风滑落,毅然朝门口跑去,眼前一花却撞到一个柔软的身体上。
“小浅!没有用的!”
月,你何必还如此假惺惺!一甩手,一直在她手里的信扔到男子的脸上“慕容淼,你给我滚!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欲绕过他,手腕却被抓住,痛彻心肺的一声低吼“小浅!”
“收起你那一套吧!”第二次了,月,我本想相信你,可是,却再一次的证明我自己的愚蠢!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他的手,他却突然低沉的问“为何你相信他却不相信我!”
男子原本的星眸已经暗淡,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忧伤。
她撇过眸子,为何会心烦意乱?
“跟我来!”他拉着她的手,一路横冲直撞的走进一个不知名的破房子里面。
黑色的屋子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坟墓,从依稀的残碎华丽可以窥视曾经的华丽。只是如今,只有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干枯的呻吟。
她一路想挣扎开他的手,但是他却出奇的坚决。
“吱噶”随着声音,他推开一扇房间的门。黑夜里只有月光洒下来,但这足够苏浅看见床上那起伏的骨骼!
散发着腐臭的枯骨,平静的躺着,似乎在最后,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没错,我是慕容淼,但是小浅,你可否知道,我比任何人还要更痛恨这个身份的!”他惨白的脸,苍白的笑。
八岁的诞辰,他穿着红色的袍子,欣喜的等待着母皇的祝贺,他是当朝男后所生的皇子,虽然这个皇后已经不得宠,而他不得不自食其力,甚至吃不饱要去抢下人的饭,但是每年总是会有一天最开心,那就是诞辰的时候。那时母皇将会来看他,而八岁的那天,他等来的却是一顶轿子!
风雅国皇子竟然会被趁着黑夜送进大臣的家里,供其享用!这是多么大的屈辱!父后紧紧抱着他,一次次的磕头,求面无表情的女人动摇,可是得到的只是一顿棍刑!
血,如同莲花一样渲染,渲染了他的整个世界,耳边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呼唤……淼儿……淼儿……
女人冰冷的面容没有半点松动,她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男孩。
“从今日起,慕容淼这个人已死!”
他的绝色面容,却得到这样的诅咒!
任由亵玩的生活,是一片浓郁的黑暗……后来若不是遇到师傅,他也许会自尽……
苏浅看不清黑暗中男子的表情,但是他的故事却给了她无法言语的震撼!
他的手抚摸上枯骨,这是他的父后,是那个哪怕已经被冷落多年依旧翘首以盼的父亲……那个在他被送出宫,撞墙自杀的父后……那个临死也没人看一眼的……
把丑陋的自己暴露在她的面前,月突然感觉到强烈的寂寞偷袭,“小浅,无论你信不信,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背叛你!”
“月……”这又是何必,这又是为何!
他突然淡淡的笑了“小浅,你还真傻呢!”他走到月光下,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温柔的似乎是在守护最珍贵的宝贝“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他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真的一直什么都不知道,苏浅有种感觉,月,他其实都知道,知道流殇的计划,知道她在边疆的事情,知道她和他……
躲开他的手,苏浅笑着摇头“月,我不相信你的话,你给我滚,别再回来!”
慌乱的转过头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无论你是月还是慕容淼,就让一切结束吧,留下,也许连你也无法逃脱。我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那封信是故意要陷害你的,而我,不值得你去赌!
跑出园子,他没有追出来,苏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月色下冰凉的空气。
不远处的房间有着温暖的灯光,香妈还没醒么?苏浅推开门走了进去。
温暖的灯光把整个房间勾勒出点点暖意。香妈正在看手上的一件红色衣服,看见苏浅走进来,笑着问“浅儿……你过来。”
“香妈,感觉舒服点了么?”她坐到床边,拉住香妈的手。
“没事……只要能看见浅儿的笑香妈就算是……”
“别这么说”苏浅打断她的话,“您身体一定会好的!”
香妈摸着她的手笑了“傻丫头……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
“香妈……”
“傻孩子,来,看看娘给你做的……”香妈猛然发现自己的口误,抬起头却看见苏浅雾气氤氲的眸子。
“浅儿……香妈无儿无女……你能不能……”香妈看着苏浅,泪也滚落了下来。
“娘!”苏浅抹干泪,清脆的喊了一声。
香妈笑了,能在临死之前有个女儿也算是上辈子造的福气!“哎,好孩子……”
苏浅的泪是擦不掉的掉,在现代失而复得的东西,让她的心满满的盈满。
哪怕是自己死,哪怕是被利用,只要香妈安全,那就足以!
三日后。
“浅儿啊,怎么这几天不见那个臭小子呢?”香妈一边缝着手上的衣服一边问。
“他啊……”苏浅端着药走到床边,“香妈,你别忙活了,先把药喝了!”
“别给娘岔开话,先回答我!”责怪的捏了苏浅一下,香妈拿起衣服在她身上比划。
“哎呀……他,他最近有事……先走了……”苏浅支支吾吾的,自从那天晚上,他就没有回来,也许已经走了吧。走了也好,这样就不会被卷进来了。
香妈没有注意到苏浅的不自然,笑眯眯的说“等他回来了,娘一定要看他和你成亲……呵呵,你看嫁衣都做好了……”
“娘!”苏浅眉头紧蹙,怎么突然……
“你这个傻丫头,难道看不出他喜欢你么?那孩子……娘知道的你不会介意他的过去的……只是那孩子似乎……似乎自己很介意呢,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心意……那天我其实是看到啦,他准备送你一个礼物!难道你不感动么?”
“礼物?”苏浅反问,似乎月曾经说那天晚上要给她看什么……
“对啊!是一张圣旨,娘偷看过几眼,似乎是出国许可……有了它,你们就可以平安离开风雅了!”
苏浅倒吸一口冷气,站了起来,原来那天晚上……他原本……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女皇驾崩,举国同悲,从即日起不准酒肆,召妓……”
女皇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