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冥好整以暇地用手轻托着光洁的下巴，微眯着黑如泼墨的凤眸，如子夜中光辉的新月的瞳眸闪烁着玩味的光芒，唇角轻勾，既如仙中谪仙的清洁高雅，又有魔中恶魔的邪恶诡谲，亦正亦邪，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惊慌失措的小丫鬟。
墨安夏轻挑新月般的柳眉，看着森业阴沉沉的像是要活吞了那个小丫鬟的样子，唇角不经意地漫开了清淡的浅笑，一如雨后的春笋，再如清晨的朝露。像森业这种死要面子的人，小丫鬟的举动就是在打他的脸，只怕这个丫鬟之后的日子不太好过了，但是究竟是有什么事呢？
小丫鬟招了骂，本来就处在惊慌不知所措的状态，现在更是一股脑地跪在地上，不仅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发白得毫无血色，一直打颤。她看着脸上像是抹了黑炭的森业，已经来不及害怕了，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连忙颤颤巍巍地开口，说话磕磕碰碰的：“殿……殿下，死……死人了，有死人……”
死人？
这两个字足以令在场的众人心中一凛，毕竟现在站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得不让他们对这个词敏感哪！
森业的脸简直像是泼了墨一般，阴恻恻地开口，仿佛是从牙缝里拼命挤出来的：“死的什么人？”在自己的宴会上死人了，这么不好的兆头，他没发飙就已经不错了。
小丫鬟本来慌乱得快要跳出来的心现在已经得到了一丝的平复，奈何还是牙齿打颤，眼角都漫出了晶莹的泪珠，“好……好像是……穿着府邸里丫……丫鬟的衣服……”
呼——
众人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一个小丫鬟，那么也就只是府邸里丫鬟之间的小争斗罢了，只是在这种时候发生这样的事，那些个下人也太不分场合了。
他们望向森业的眼光中含有隐隐的不满和怒意，这不是一件很晦气的事嘛！
森业接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宽袖中的双手一握，关节发白，满心的饕餮般的怒火就快要点燃了整个府邸。要是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一巴掌扇到谈府尹的脸上，看他教出来的好下人。
“在哪里？”他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句。
“西……西跨院的廊子里……”小丫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眼中惊慌一片，整个身子颤抖个不停。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哪个府邸里没有死人的，只是这个好吓人，白得好可怕。
森业眸中火星点点，呈燎原之势蔓延开来，忍住想要一脚踹了小丫鬟的冲动，哼了一声：“带本王去。”
本来死了一个下人有什么好稀奇的，哪儿用得着他亲自出马，还不是这个没眼识的丫鬟，拿这么小的事来大庭广众地宣扬开来，嫌不够丢脸吗？
看着森业强忍住怒意，但脸上还是泛着狰狞表情的可怕样子，小丫鬟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只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也只得抖着纤薄的身子，提着一颗心带着他走去。
“失陪了。”森业扫视了大堂内的众人一眼，整个身体发出幽寒的冰冷，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幽灵，带着骇人的阴森寒气，满心怒火地一甩阔袖，黑着一张脸跟着小丫鬟出去了。
大堂里幸灾乐祸的人不少，好比如单凤岚。
森业今晚对他采取了行动，虽然失败了，但还是那么可恨，如今见他吃瘪丢脸，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滕谪阳更是心中暗喜。在他看来，森业和单凤岚一样的那么可恶，无论哪一个出了状况，他都会兴奋得飘飘然的，巴不得再多死几个人呢！看他们有什么好牛气的。
如此想着，许多人都跟着去看热闹了，就算有一些人没这个心思，见那么多人都离开了，也就秉着无所谓的心态跟着去了。如此一来，大堂内没多久都变得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全都去看森业的笑话了。
走在前头的森业哪能不知道那些人都跟着来看热闹了，身子又冰冷了好几分，眼中的火光都快要冒出来了，整个人简直就是冰火交融，气得都快要怄出血来了。总之就是今晚他的面子和里子全都没了，不仅丢了府尹府的脸，更丢了他的脸，最重要的是，丢了整个大兴的脸。
西跨院离大堂步行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大家一边走着，一边三五成群窸窸窣窣地说着些什么。前头的森业隐约听到一些人的说话声，觉得这条路长得好像走不到终点，再这样下去，没等走到西跨院，他就会被后头那些个长舌的人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了。
此刻墨安夏看着森业冒着寒气黑气，倒是有些可怜他了，但并不同情。本来今晚就在单凤岚那里折损了一些人，现在又发生了死人现象，心里恐怕都快要气得肝火盛了。
旁边墨辕轩忽然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去见死人，你不害怕吗？”
墨安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唇角还荡开了一抹轻盈的淡笑，整个人如同云雾中的仙子，飘然淡雅。她轻挑眉梢，“有什么好怕的吗？”
她前世能有那样的作为，除了自己的经商天赋出众，再有就是有和暗势力合作，才能一帆风顺地建功立业，严刑逼供、伤痕累累的人和死人之类的黑暗面见的也不少了。
空落冥和日月并肩而行，虽然日月仍然一身冰冷，但由于俩人太过熟悉，他还是感觉到了日月心中漫漫开来的丝丝愉悦。他的一双眸子如同一池深不可测的碧潭，黑如点漆，恍若晶亮的黑珍珠，如夜明珠般耀眼。他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诡谲的弧度，如仙似魔，声音带着丝丝戏谑：“还偷着乐呢！”
日月冰如寒潭的眸子微微一闪，并不否认他的话，“我就不信你不高兴。”
“还好。”漫不经心的声音中带着慵懒的惬意。
日月对空落冥的态度不以为然，反而几不可察地睨了不远处一脸幸灾乐祸的滕谪阳一眼，眸中利芒飞快一掠，声音还是那么的冷硬：“若是滕谪阳出丑就好了。”那么他会更加高兴。
“他就要倒霉了。”
俩人离群而走，再加上功力不浅，保证了对话并不会被任何人听到，你一言我一句地跟到了西跨院里。
－－－－－－题外话－－－－－－
猜猜，死的是哪个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