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线花 阅读至0%

第3章 金线花

书名:水之鱼 作者:云裳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4
    这两年来,小灵也经常外出,偶尔得知她回来,水修宇前来拜访,总遭到冷拒或闭门羹,在这种情形下,水修宇却越来越为她着迷,不能自拔。有一次,小灵在他的反复追问下,无意中漏出一句:“小灵的命是我家公子的,所有的事都不由自主。”
    当属下报告,小灵与一位年轻公子一起回到上京,水修宇便先差书童水越前来送拜帖,依旧被拒绝,所以乘着今早小灵出门的机会,水修宇带着水越前来拜访知鱼。
    水修宇儒雅的风度和坦白的叙述,让知鱼对这个世家子弟也刮目相看。
    “莫公子,请你允许我与小灵姑娘交往,我对她是一片真心,我可以照顾她、呵护她一生。”
    知鱼被他的表白所打动,嘴上却说:“小灵对于我而言,非常重要。况且,一入侯门深似海,以小灵的平民身份,再加上她的性情,嫁入王府,恐怕是烦恼多于幸福吧!”
    “这我可以保证,我的家人都很善良,不会为难小灵的。”
    “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幸福。”不知怎的,知鱼将这句母亲经常讲的话脱口而出。
    “难道莫公子真的不能成全?”水修宇一脸的失望。
    “你这个人还真是傲慢,我们小王爷这样恳求你,你却不加考虑地拒绝,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谁?”为主人抱不平的水越把手指点在知鱼的肩上。
    知鱼轻轻地把他的手移开。
    于此同时,水修宇大声喝道:“水越,不得放肆!给莫公子赔个不是。”
    水越无奈之下,嘴里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没人听得清说的是什么。
    知鱼不介意地一笑。
    刹那间,水修宇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这笑竟可用“迷人”二字形容,那么是否小灵也为这样的笑容所沉醉,而甘心守侯在他的身旁?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水修宇却依然礼貌地向知鱼道别。
    “小王爷,走好。恕草民不远送。随便说一句,请你的书童今夜特别保重身体。”
    一丝疑惑在水修宇的眼中闪现,但却没有停下脚步。
    两人刚走出院子,知鱼就听见水越忿忿不平的声音:“小王爷,这下您可听到了,他在咒我呢!我好好的,要保重什么!这主仆二人都是怪人!只有您才受得了!”
    “休得胡言乱语!今日是你无礼在先。若有下次,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小灵买菜回来,知鱼将先前之事告知,小灵说了声“谢谢”后就进了厨房,知鱼观察她在倾听时的表情,却分明看到了——如同母亲看着父亲时双眼流转的情愫,她已明白:小灵对水修宇也是有情的,既然是独闯江湖,又为什么不接受唾手可得的安定和幸福呢?
    翌日清晨,水修宇又出现在院子里,要求拜访知鱼。
    “莫公子真是神医啊!昨晚水越果然发起高热,满嘴胡话。”
    “如今他的情形怎样?”
    “已经诊治,热度退下些了。想不到莫公子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了得!”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观察到他昨日站在你身后,一副腰酸腿疼、无精打采的样子,气色也不佳,在无意中又搭到了他的脉,就知道他的病要在夜间发作了。”
    “原来如此,小王为他的无礼向公子道歉。经过此事,他也应该明白‘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了。小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公子来王府,为我王嫂治病。”
    “这自有太医诊治,何需我一介无名郎中?”
    “我王嫂之病已经多位太医诊治,都查不出病因。所谓‘医者父母心’,恳请公子过府医治!”
    “我只怕医术不精,反而耽误了诊治。”
    “小王相信公子的医术,就请公子为我王嫂解除病痛吧!”
    懿王府果然好气势,进门就是一面雕有“牡丹富贵图”的玉石壁,宅院左右互通,纵深相连,由长廊和小巷串联书院、花园、偏院等形成了一组庞大的建筑群。顺着园中洁净平整的小径一路走来,来到了“畅风园”。
    这儿曾是水修宇的哥哥南庭王——水修庭成婚分府前居住的地方,房内的摆设简单而男性化,倚在床头的南庭王妃已被病痛折磨得愈加苍白和纤细。
    “王妃一向身体很好,这次不知为什么突然生了这么重的病,连太医都查不出病因。”侍女丽塔急急地对知鱼说着。
    “丽塔,你别碍手碍脚,快让这位公子给王妃诊治。”侍女丽达一把拉开了她。
    知鱼搭上了南庭王妃的右手脉,片刻,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收回手道:“换左手。”
    看到知鱼如此凝重的神色,丽塔忍不住了:“是不是又查不出病症?”
    “丽塔,你再搅扰诊治,我就不允许你待在这儿了!”水修宇轻斥道。
    丽达帮忙为王妃翻身,把左手送至知鱼面前。
    再次诊脉后,知鱼问道:“王妃生病前,住所是否种植或移栽过新品种的花?”
    “王嫂是在王兄去边关后得的病,因为一直不见好,家父母不放心,这才把她接入府中,莫公子所问的要这两个丫头来回答了。”
    “没有啊!我们自己府中没有添置过新的花卉品种,王妃爱花,所以花都是我们两人在照看,这我能肯定。”丽塔快人快语,丽达在一旁也附和地点头。
    “那么,之前王妃有没有接触过其他地方的花,或是比较奇异的花呢?”
    “其他地方……也没有……”
    还未等丽塔说完,丽达突然想起了什么:“有、有,有一朵奇异的花,特别漂亮,我们之前都没见过,所以王妃特别喜欢。”
    “快快取来。”知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一枚干花,王妃买来后爱不释手,把它放在香囊中,整日佩带。这几日因为王妃愈加病重,所以拿下来收好了,丽塔,你把香囊收到哪里去了?”
    “我就把它放在王妃的枕头下了!”
    知鱼小心翼翼地打开香囊,从里面取出一枚干花,与母亲在《幽族草本秘籍》中所绘的“金线花”丝毫不差:淡黄色的五叶花瓣,奇异的是在清晰的纹路之间,竟有十几丝明黄色的金线勾勒,显得十分妖艳。
    “奇怪,其他干花的颜色越来越黯然,怎的这朵干花竟是比我们初见时还要亮丽?”丽达诧异地问。
    “这就是你们王妃越来越虚弱的原因,她日日佩带香囊,此花吸收她的人气,变得越来越鲜活了。这是一种域外的花草,生长的时候无毒无害,而若在它开得正艳时将其制成干花,它便有了毒性,携带之人就有生命之忧。”
    “依莫公子所言,此乃域外之物,怎会出现在上京?又怎样才能医治?”
    “需费些时日,但请小王爷放心,南庭王妃的病因找到了,就会有医治的办法了。”
    “且让我将这毒花碾碎深埋,免得再去危害他人!”
    知鱼制止了水修宇的举动:“万万不可,你王嫂的病还要靠它来医治呢!你若毁了它,要到域外再去找一朵来,谈何容易!即便你找到了,你王嫂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靠它医治?它不是有毒吗?”
    “所谓相生相克,就是这个道理。曾经有人找出病因,因为痛恨这花而冒失毁了它,最终却断送了亲人的生机。”
    “多亏莫公子提点。”水修宇的脸都吓白了,“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我要在府上住上几日,请找一处清净的院落,把小灵接来照顾我的起居。然后准备一间花房,在里面放置米箭兰,越多越好,在长势最旺时,请即来通知我。”
    “这没问题,我负责去找上好的米箭兰。有劳了,莫公子。”
    午饭过后,小灵就被送到知鱼居住的院落。
    王府果真是有财势,虽说米箭兰在东鎏国并不罕见,但因其比较娇贵、难以养活,所以只有达官贵人的庭院里才会种一些,想必是水修宇把全国的米箭兰都连盆一起搬来了,而且都是长势极好的。办事的速度令知鱼惊叹。
    当晚,知鱼将金线花置于碟中,悬于米箭兰一尺之上。然后水修宇依知鱼所说——关上花房的门窗并用烂泥封死,只在屋顶用利器戳了几十个绿豆大小的洞。
    两天之后,当水修宇命人打开花房时,大家惊异地发现,所有的米箭兰全部枯萎而死。
    知鱼取出碟子,看见原本淡黄色的花瓣变成了绿色,金线变成了银线,于是放心地交给丽达:“小心拿着,加一碗清水,小火熬至半碗水,将花撇除,给王妃服用即可。”
    懿王爷和王妃也在一旁吩咐:“千万小心、仔细!李管事,你也过去照应一下,让厨房里的当值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南庭王妃的脸色一天天地红润起来,已然能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院中来晒晒太阳。
    王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喜悦之色尽显脸上,看着知鱼的眼神就好像是看见神仙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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