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灯火里缓步走进了大殿,殿内,灯火通明,我低着头看不清殿里站着与坐着的人。
“皇后,你可知道这么晚了朕喊你来的缘由?”
他的声音与往日大不相同,像是透着一股渗人的阴冷,尽管我站在离开很远的地方,却能清晰的感触到他身上的冰冷。
“臣妾不知。”
“皇后今日为何不敢抬起头来,心虚了吗?”
“臣妾不敢。”
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却如此让人恐惧,我猛抬头间,却看到他嘴角鬼魅的笑,手中拨弄着一只玉扳。
“不敢,皇后还有什么不敢!”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却听见了玉扳指碎在地上的声音,碎片仿佛要飞入我的眼中,我闭上双眼,却没能感觉到扳指刺入皮肤的痛。
原来,它落在了我的脚下。
他到底想干什么。
“皇上,请明示臣妾!”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毫不畏惧,只是心有不甘。
“皇后既然想和朕装傻,朕就陪你装下去如何?”
“皇上要是想处置臣妾,好歹也要给臣妾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皇后,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皇上到底要臣妾承认什么!”
“你把茹真害成了那样,你想抵赖不成?”
“茹真。”我心头一紧,那个女人,今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
看来,是我低估她了。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皇后,朕失忆之前的事情朕如今也不跟你计较了,只是,朕希望皇后能够改过自新,没想到皇后还是如此心狠,皇后曾经的事情朕如今也有所耳闻了,试想想,一个连生母都能亲手弑杀的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弑母,弑母。
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认为娘亲是我所杀,娘亲她是自尽的啊,娘亲是自尽啊,你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呢,爹爹不相信,外人不相信,你,也不相信。
“臣妾敢问,茹妃此刻如何?”
“你这蛇蝎妇人,茹妃现在昏迷不醒,太医都不敢妄下定论,谁知你这妖妇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昏迷不醒。”我轻轻冷笑,“皇上,臣妾恳请去看看茹妃娘娘。”
“你还想加害于她不成。”
“皇上等会儿可以亲自站在一旁,看看臣妾到底有没有加害于她。”
“那朕便姑且再相信你一回。”
我随着他走进茹妃的寝殿,殿内,一阵刺鼻的药香扑面袭来,呛得人头直发晕。
她躺在数十层的纱帘里,面色憔悴,又说不清的娇弱。
我掀开帘纱,却又闻到了一阵扑鼻的药味,这味道与屋子里的似乎有些不同,却又闻不出到底是哪里的不同。
贾茹真躺在榻上,脸色惨白,看不出一丝生机在里面,感觉就像已死之人躺在那里。我抓过她的右腕,脉搏几乎是没有的,连脖颈上的跳动也只能感受到一点点,细若游丝。
今日白天扶着她的时候便觉得她周身无力,可那时她分明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成了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
“皇上,今日茹妃可有去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东西。”
“哼,今日茹真怕是只有去了皇后那里吧,若是吃过什么东西,茹真今日刚刚登上妃位,还没来得及吃什么,要说吃的,也只怕是在皇后那里喝了一杯茶吧。”
“皇上是在怀疑臣妾的茶吗?”
“皇后的茶到底有没有问题,皇后这怕是要问皇后自己了。”
“皇上,你也是聪明人,臣妾在这里就不多加辩驳了。”
“皇上,麻烦你去通告一声太医,让太医把常用驱寒的几味药都取过来。”
“你!你这是要朕帮你拿药。”
“皇上,救人可是耽搁不得的,到时候茹妃出了岔子,皇上可休要再降罪于臣妾。”
“好!你给朕记着。”他扯开帘子。“太医!”
我从他手中接过药,
“荆芥、防风、柴胡、前胡、羌活、桔梗。”我从一堆药里挑出六种来。
“好,拿过去,让太医各取一两,熬成汤药拿过来。”
“你!既然还要熬药,干嘛让我拿过来。你自己开药方不就可以了。”
“若是再有人有心陷害,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驻了几秒,便拿着药出去了。
过了几刻,澜冥旭离端着药进来,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汤药,生怕破了撒了一样,我看着他那幅模样,仿佛看到了澜长歌,只可惜,他怕是永远不会这样对我了。
“药给我。”
我从他手里接过药。
“让朕来。”
“怎么,皇上还是不放心臣妾吗?”
“不是,朕只是想要好好照顾她。”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把药喂尽,也许我带给他的伤害,是他今生今世都不愿意记起的。
“她怎么还不醒。”
药已喝下去了半晌,贾茹真却还是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
“怎么,皇后,这下无话可说了吧。”
我在屋中闻到了一阵诡异的香味,是中草药的味道夹杂着。
是灵猫香!
灵猫香,我细细闻去,的确灵猫香是从贾茹真身上传来了,这灵猫香实为珍贵,想来是澜冥旭离赐给她用的,只是,为什么她把这么名贵的灵猫香熏在身上,莫非是为了想掩盖什么?
玄机肯定在她的身上。
可惜此刻她的身上都是灵猫香的味道,是在查不出什么来。
“皇后,若是没有那个能耐,就不要逞这个君子了。”
我却没有听进他的一番话,凑到贾茹真的脸旁,细细嗅了嗅。
是大葱的味道?
她身上怎么会有葱白的味道。
我猛然想到医术中曾经写过:“藜芦畏葱白。性极寒。”
师傅曾经将医学时曾经跟我们说过,藜芦,叶似郁金、秦充、蔑荷等,根着龙胆,茎下多毛,夏生,冬雕估。今所在山谷皆有。八月采根,阴干。可为驱虫药。
苒婳身上也有过这个香味,我曾问过她,她说宫女住的地方常用藜芦驱虫。
莫非,贾茹真把葱白与藜芦一起服用了。
可是,她体内的寒气为何如此之重,莫非还有什么。
“皇上,茹妃的病理复杂,但并无大碍。臣妾今夜回去定会研读医术,明早,茹妃就能醒过来了,臣妾定会自己的清白的。”
“那好,明日茹真要是醒不过来,朕拿你试问!”
我回到宫中。
贾茹真,到底还服了什么才导致性极寒。
“来人,去请玉宸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