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没有人,苏瑾夜仍然不喜欢他的家里有很多佣人出入,推开门,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停在门口,司机似乎等了很久,看到莫璃下来迅速的站直身体,躬下腰打开了门。
“小姐,少爷让我送您回去。”
莫璃只是点点头,就坐进了车里。
一身的疲惫让身体很不舒服,幸好车子很平稳,莫璃恍恍惚惚的将头靠在后背的椅子上,眼睛看着外面参天的水杉。这条路还是这样,悠远而宁静,除了路边偶尔冒出的高楼,除了刚刚被修建的柏树,这里的一切都好像还是她来时的样子。
从二十三岁,到二十五岁,两年的时间,她变了,苏瑾夜变了,可是这里,却仍是原来的样子。
突然想起苏瑾夜在她耳边轻声吩咐的话,莫璃心底一片清凉,就好像身边的暖泉都冻结成了冰,怎样都无法使身体在温暖一些。将手背遮住眼睛,嘴角抑制不住的苦涩。
该庆幸吗,我对于你,还是有用的。
车子停在离蓝家不远的街角,下了车,不管怎么样,这样将车子开进去,还是不好的。
推开门,蓝羽络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领带歪歪的挂在脖子上,衣领敞开着,指尖的烟还燃烧着,一圈一圈升起的烟雾使莫璃几乎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到底,抽了多少烟。
“莫璃!”蓝羽络见到莫璃呆呆的看着她,微微皱着眉头,扔下手中的烟一步跨了过来。
一阵烟味扑鼻,身体就被用力的抱住,莫璃愣愣的任由他抱着,想起她是直接被接走的,消失了一个上午,这个男人,一定急坏了吧。
“怎么了?”莫璃将手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抱着他的男人身体冰凉,在这个温暖的天气,体温竟然这样低,心里突然很难过。
蓝羽络听到莫璃的声音,慢慢抬起身体,离开她身上的温暖,手心有些凉,眼前的女人完好无损,只是眼睛湿润而妩媚,就像诱惑到极致酒,即使这么看着,也让人心动不已。无法克制的伸出手指,缓缓地接近她的脸颊,透明而洁白,带着丝丝的红晕,可是在刚要碰到那一刻,却突然胆怯了,这样的美丽,终究不是为她而绽放的,手指就那么僵在莫璃的脸颊旁,一时间,竟然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
“饿了吧,我让青嫂准备饭。”
莫璃眨眨眼睛,看着男人收回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他就这样走了,没有问她去哪里,见了什么人。
*
傍晚蓝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也许对莫璃来说。
他们刚回到中国,这个人就来访了,莫璃坐在蓝羽络身边,淡淡的喝着手中的红茶,大红袍,据说是七爷喜欢的。
“七爷,本应该是我们去拜访的,您却亲自来了。”蓝羽络笑着将七爷手中的茶杯斟满,声音是清冷的疏离。
“你们结婚我没有去,今天是特地送贺礼的,虽然晚了点,可是这份心意仍是要的。”七爷一幅摆出一副慈爱的样子,好像一个对孩子疼爱的长辈。
七爷招招手,一个方形的盒子放在了莫璃面前。
“莫璃,看看喜不喜欢。”
七爷点名道姓的叫莫璃打开,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莫璃还是拿起了盒子,她本来就不想与这个人有过多的牵扯,感觉他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伸出利爪一口咬死她。
里面是一只古朴的镯子,其实这样的首饰莫璃已经很多了,以前苏瑾夜知道她不喜欢金银珠宝,就会买这些东西给她,玉的、水晶的、玛瑙的,可是那些镯子虽然都价值连城,却都不及眼前的这个镯子耀眼,就连身边的蓝羽络,也在心里叹息了一阵。
镯子应该说是黑色的,可是上面却布满了花纹,而这每一道花纹都是红彤彤的血色,好像是吸了人血以后生长出来的藤蔓,一层层缠绕着镯子,开着红色艳丽的花。
“上面的花纹,都是红色的曼陀罗。”七爷看着桌子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声音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莫璃疑惑的抬起头,却只看见他轻轻的笑了笑。曼陀罗,又是曼陀罗。
晚饭的气氛很融洽,如果撇开以前的恩怨,这时的七爷就只是一个慈爱温暖的老人,没有商场上的犀利和冷酷,只是一直笑着聊着一些家常的问题,比如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生孩子,准备生几个,要男孩还是女孩,莫璃终于忍无可忍的抬起头,“生男孩女孩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吧!”
一句话使一桌子人都愣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莫璃真的恨不得晕过去,七爷大声笑了起来,蓝羽络幽绿的眸子徒然变得清凉,看着她通红的脸颊也低头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放松的环境会使一个人变得没有危机感,现在的莫璃,或者就是这样。
七爷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时还是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而几个月不见,似乎就突然老了,今天拄着拐杖,两鬓也有些白发。眼前总是会出现那个大雨磅礴的晚上,那个站在花园里看着一地狼籍的颓废的男人,好像就那个晚上,这个男人身上所有的霸气,也随着那些花的枯萎而消失了。
饭后,七爷和蓝羽络就进了书房,莫璃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上,旁边放着那个镯子。
说实话,刚刚看着这个镯子的时候,她就很喜欢,拿在手上光滑而清冷,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好像它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好像她已经戴了很长时间。
这一天的情景好像一场戏,从场景到舞台转换的太快了,莫璃将自己裹紧被子里,疲惫的闭上眼,身体蜷缩着,手腕的镯子贴着小腿,很凉,可是却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