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任被单滑落到腰间，神情还是有些呆滞，似是回味着什么。
很久没有这样香甜的梦了，梦境里女人的手安心而温暖，轻轻的扶着他的背，铺满厚毯的摇椅上，轻摇如伏在无风的海面。
手指摩挲身边的软垫，还留有余热的体温，散乱的回忆渐渐拼凑出来，做恶梦，恐惧的大喊，想逃脱，惊醒，看到一双澄清的眼睛，就像还没有生病的她，海藻般的长发，薄薄的清香。
自从那场大火后，苏瑾夜的记忆力就变得很差，晚上做恶梦后脑海里的画面就会变得很凌乱，茫然的去抓，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
烦闷的掀开被单，踩在冷硬的地板上，寒气冲散了脑子里的混沌。
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亚麻色的长衣，俊冷的五官，眉眼间却有淡淡的笑意。
"睡的好吗？"
凌流砂走过来轻吻苏瑾夜的脸，他的手环过她的腰，身体软软的靠过来，在他的怀里望着他挺秀的下巴。
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呢……
苏瑾夜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凌流砂垂下头，神色哀伤。
到了楼下，赖斯早已坐在了餐桌前等待。
"哈哈，今天气色不错啊！"
"是吗。"
苏瑾夜挑眉，坐在赖斯的对面，拿起牛奶杯喝了一口，慢慢放下，眼神状似不经意的寻找着什么。
"小美人一大早就被斯诺接走啦！看来我们的目的快要达成喽。"
赖斯站站眼睛，手中的刀叉微举着，显得很高兴，可是神色中，有明目的了然。
"那很好。"
放下手中的牛奶杯，这牛奶真凉。
凌流砂回头，看见苏瑾夜看着食物微微厌恶的表情，突然没有了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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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么早。"
今天斯诺没有开那辆很招摇的法拉利，不过莫璃觉得还是这样的车比较舒服，毕竟被人注目的感觉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消受的。
斯诺转了个弯。
"因为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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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
"米兰主教教堂。"
斯诺微笑，炫耀的看看莫璃。
莫璃仰头，眼前的建筑像直冲云霄的火焰，壮观华美，白色的繁复的尖塔，遍布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的浮雕的铜门，圣像在柱子的顶部俯瞰众生，压迫庄严地气息让人感觉窒息，巴洛克祭坛华丽的诱惑，精致的罗马式建筑风格。
这就是世界上最华丽的教堂吗……
登上教堂顶端，俯视着真个米兰，被阳光照耀着的米兰像一个小家碧玉，秀美而灵动。烟雾缭绕的酒馆，吟唱的波兰诗人，到处都是华丽的装饰。
"很美吧。"
斯诺轻轻抬起头，深深地呼吸，这样宁静的美丽使人心旷神怡。
莫璃微笑。
"莫璃。"
莫璃转过头，斯诺严肃的看向她的眼底。
"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的女神，我对你一件钟情……
冬末的风有些冷，可是阳光很暖，丝丝缕缕的深入皮肤，照耀在两个人身上，肌肤变得透明，黑色的发丝卷起，金色的发丝轻扬。
"然后呢……"
莫璃的神情有些怔忪，第一次有人告诉她，钟情于她，习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思量别人心里细小的想法，这样简单的爱好像很遥远，可以很轻松的说出来，告诉那个人，喜欢你。
为什么，有的人就可以这样幸运呢……
"然后，我想在这里，娶你为妻。"
娶你为妻……
娶你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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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眼睛蓝如苍穹，手心温暖如玉，在这个神圣的地方，深情的望着他，带着丝丝的羞涩和紧张。
传说中，阴狠毒辣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只有孩子般的纯善。
莫璃最终没能给他一个答复，回去的车里显得沉闷而拘谨，莫璃失神的望着窗外，斯诺看似专心的看车，可是嘴角绷紧。
车子平稳的停住，两个人都没有下车，也没有说话。
终于，莫璃打开车门。
"莫璃！"
斯诺站在莫璃面前，眼神忧郁沉静，细细的用眼描绘她美丽的脸庞。
"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莫璃长长地睫毛低垂，呼吸有条不紊，随着他的靠近，终于僵直了身体。
该怎么办……
不爱他，就不要给他啊……
不可以的，莫璃……
猛然转头，莫璃躲过了落下的唇。
斯诺缓缓直起身，蓝色的眼睛变得幽深，含着哀怨与悲伤。
她无法接受自己吗……
莫璃抬眼，古堡远远地玻璃窗后，一个身影静静伫立，疏离清秀的身影半隐在白纱内。
这是你想要的吗……
让莫璃像戏子一般……
替你演好一场戏。
突然笑了，嘴角的细纹没有温暖的弧度，面容苍白如风中吹落的樱花，眼睛雾蒙蒙的遮住浓黑的眸子，清风拂过指尖，感觉不到阳光照耀的温度。
如你所愿吧……
莫璃踮起脚尖，小心而略带僵硬，玫瑰般滴血的唇印在斯诺的侧脸，柔暖却，冷如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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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内的身影一闪而过，莫璃低头，没有看到斯诺眼中的狂喜。
"莫璃！"
斯诺的觉得有烟火在脑中绽放，五彩缤纷，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走！"
攥住如玉的手腕，拖着不知所措的莫璃到了大厅。
"斯诺……"
轻轻的反抗没能阻止他前进的决心，莫璃终于还是被一路拖着到了赖斯面前。
"斯诺？还以为你不想见我这老男人呢！"
赖斯大笑的放下手中的报纸，眨眨眼看向莫璃的手腕，并没有太多的吃惊。
"怎么会，这不就来了！"
拉着莫璃坐下，两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随意的靠在椅背。
收回手臂，莫璃将另一只手附在自己的手腕上，面容安静。
"哈哈，晚上留下吃饭吧，我可有一瓶上好的红酒给你留着呢！"
"好，我可是听说了，伯父家的酒，绝对是极品！"
"哈哈--我这个老头没别的爱好，就爱酒！！"
两个人如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一般谈笑，赖斯显得很高兴，虽说是五十多，可是却仍很健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特别是盯着一个人看时，会让觉得可以看穿人的心底。
可是斯诺对着这样的眼睛却镇定自如，而且还有一种凌人的的气势。
莫璃不喜欢这样的气氛，特别是这样坐在他的身边，像置身于一片虚无的云彩上，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
"对了，苏先生呢。"
"找我吗……"
莫璃倏地挺直脊背，熟悉的声音让她感觉慌乱，指尖颤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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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的城堡大厅宽敞明亮，华丽的装饰洁白的墙面，白玉雕花拉杆环纹环绕，光洁的大理石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背阳的尘埃中，一个身影劈开热烈的阳光，神情慵懒散漫，高挑的踩着优雅的步伐，阳光在他的周身翩然飞舞，洁白的皮肤如樱花瓣绽放。
"谨夜，来，坐。"
赖斯的声音洪亮，惊醒了呆滞的莫璃。
"少爷。"
莫璃起身，低垂脖颈，前辈恭敬。
淡淡的凝香带着阳关的味道划过鼻尖，眼前的身影只是一晃而过，脚步没有一丝的停留。
他，在生气吗……
默然站于苏瑾夜的身侧，渐渐感觉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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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回中国，找个时间安德家要设宴款待苏先生。"
一句话，赖斯喜上眉梢，这已经变相同意了合作计划。
"估计这次是没有机会了，我准备明天就回去。真是遗憾。"
懒懒的出声，乌黑的眼睛让人看不到情绪。
斯诺脸色微沉，看了看一旁呆了一下的赖斯。
"谨夜，都没有和我商量一下就要走。怎么能搏了斯诺的好意呢。"
话语间有责备与警告，可是苏瑾夜并不为所动，淡淡的开口
"安德先生有时间来中国，苏瑾夜定将盛情相邀。"
"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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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斯诺突然笑出了声，缓缓将腿放下，看着苏瑾夜的眼睛光芒万丈，如同一个站在沙场的将军，遇到了势均力敌的敌人。
"苏先生既然执意要走，想必是有急事，那安德也不强留。只是，有一件事，希望苏先生成全。"
苏瑾夜面色安静，回望蓝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惧意。
"请说。"
"安德•斯诺，想娶莫璃小姐为第四代教皇夫人。"
仿佛一个宣誓，穿过古老的时空敲打莫璃的心。
胸口紧窒，周身如置身皑皑的冰雪中，寒冷看不到阳光。
苏瑾夜……
你要，让我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