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至午门,便停了下来,楚国使者将我搀扶下马车,脸上蒙了一块轻纱,避免在成亲前,被其他人看见自己的容颜。
马车旁,放了一顶轿撵,上了车,不多会,便到了含元殿中。
听得楚国使者在我耳边细细叙说,这含元殿是朝臣早朝之地。
看样子,齐国倒是极为诚意撮合这次的和亲。
我与楚国使者同时跪下。
“楚国礼部尚书陈诺奇叩见齐国君主殿下。”
“楚国云容公主叩见齐国君主殿下。”
不多会,便听得一个苍老而浑厚的男声,响彻大殿:“起来吧!”
起身,微微颔首,看着堂上的齐国君主——顾易杨。
他两鬓的头发,都已经斑白,可是话语中的语气,却是中气十足。
而堂下,则站满了群臣,为首者,穿着绣着五爪蟠龙的服饰,看样子,应当是亲王级别。
其中,有名男子剑眉星目,眼神中,有着一丝狠厉,双唇略显单薄,完美的五官,却让人觉得一丝冷漠,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个人,会是我未来的夫君,宣王殿下么?
“既然云容公主已经来到了齐国,司礼监已经选好良辰吉日,三日后,便与朕的二皇子,宣王举行大婚之礼!”
顾易杨的话音,再次响彻大殿。
但,很快地,一个冷漠的声音,便冒了出来。
“皇上,臣,不愿意!”
他从群臣中站了出来,那魁梧的身姿,在空地上,显得更为挺拔。
那人,正是我先前注意的那名男子。
原来,他真的是宣王。
我看着眼前男子,他的身形,没有半分颤抖,头微低,似乎在等待顾易杨的回答。
倘若,这名男子不是我未来的夫君,我想,我会很欣赏他。
这世间有几日,能够在这样的情况,当众违抗圣旨?
很快地,心中有一丝释然。倘若,这婚礼搞砸了,倒也好了。
至少,我可以不用和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
可是,令我更惊讶的是,他自称为臣,并且,称顾易杨为皇上。看样子,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不好。
或许,不该说是不好,应该是说,很恶劣。
“不管你想不想娶,朕,都会让你,必须娶了她!”
顾易杨不顾宣王的反对,沉声说道。
“既然皇上坚持,那么臣,自然会娶了她。”
他倏地转过身,快步来到我跟前,伸出手,飞快地捏住了我的下颚:“但,臣会保证她日后的生活,必定会很精彩!”
语气中,透露着刻骨的冰冷。冷的,让我感觉,这炎夏几乎变成了寒冬。
精彩的生活?我有些讥笑,恐怕那些精彩,比上到山下油锅还要激烈吧!
我攥紧了衣袖,实在是想将手中的痒粉塞入他的手中,可是,一旦想到仍在王府里的娘,我的手,停止了现在的动作。
“宣王殿下,请自重。”
我用着我残余的力气说道,可是,每说一字,他手上的力气,便大了几分。
“宣王!”
顾易杨愤怒的声音传来,宣王也才松开了捏住我下颚的手。
“记住,本王叫做,顾元祐!”
他阴鹫的双眼看着我,眼神冰冷带着狠厉,恨不得,能够用那目光将我凌迟!
好狠的眼神!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说,他凶残成性!
能够有这样眼神的人,又怎会是善类?
我的心,倏地收紧。很好,看样子,未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过平淡。
只是,希望一切,能够在我的忍受范围之内!
顾元祐!我几番喃喃这个名字,相信,这个名字,我会永远地记在心里!
他转身,大步离开,并没有向顾易杨告退。顾易杨可能也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是安抚了我一番,便下朝休息。
楚国使者领着我回到了驿站,在驿站为我安排休憩的院子里,我坐在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明月。
顾易杨与顾元祐之间的关系,显然相当的恶劣。可偏生是这样的人,却得到了顾易杨的宠爱,早已将他认作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即便是太子顾元烨所受的宠爱,也不如顾元祐的百分之一。
只是,偏生是那样狠厉的男子,即将成为我的夫。
三日后的大婚之礼,我的心,隐约蒙上一层不安。
三日后,则是八月初八,是个极好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下人们便帮我梳妆打扮,将喜服换上。待到吉时,便上了花轿,随着鞭炮声和奏乐声,很快地,便到了宣王府。
可,就在我们到了宣王府之时,花轿却被拦在了大门前。
有喜娘前去询问,却只听得轿外传来了声音。
“侧妃该从小门入,今日王爷也娶了一名正妃,所以,劳烦公主从小门进去。”
有名男子恭敬地说道。
我有些讶然。
侧妃?先前圣旨明明已经说明,是为王妃,并非侧妃。如今,却又说了侧妃和正妃同时迎娶?
料想着这是宣王给我的难堪,我嘴角含笑,这样也好。
我宁愿他一辈子不要注意到我,这样,他开心,我亦开心。
旁边的喜娘还与那男子争执些什么,我赶忙开口阻止:“王爷怎么说,便怎么做吧。”
大红花轿,便由着轿夫门抬进了小门。
因着是侧妃身份,所以,我并没有资格和顾元祐拜天地。一出了轿子,就被送去一间房中。
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可是,却能够闻到一股浓郁的霉味,甚至,还能够听到吱吱的声音。
这就是他给我安排的新房?我脸上的笑容更大。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