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素吟抱着恪儿往宫门走去。
宫门前是一片肃穆,文武百官分站两侧,大军更是整装待发。风曜夜着一身戎装骑在马上。
“父皇,父皇。”恪儿挥舞着小手呼喊着。
风曜夜原本冷冽的目光刹那变得柔和,一个利落的翻身,跳下坐骑,快步向严素吟和恪儿走去。
“父皇抱抱。”恪儿撒娇的张开双臂要风曜夜抱。风曜夜伸手抱过恪儿。
“父皇,恪儿也要去,恪儿也要去。恪儿要跟父皇一起去打仗。”恪儿在风曜夜怀里乱窜着,嚷着。
“恪儿。”严素吟有点无奈,状似生气地呵斥恪儿。可恪儿有了风曜夜这座大靠山,根本不理严素吟,仍然执着地叫道:“父皇,带恪儿去好不好。”
“可以……不过要等到恪儿可以自己翻身上马时,父皇才带你去。”恪儿原本兴奋的神情在听了风曜夜后半句后,一脸沮丧。
“恪儿乖,等父皇回来,父皇带恪儿去骑马。”风曜夜见恪儿一脸沮丧,哄道。
“真的吗?”恪儿的脸上立刻扬起神采奕奕的笑容。
风曜夜轻点了点头,将仍处在兴奋当中的恪儿交给在一边站着的小萦。然后,一步步走近严素吟。在严素吟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猛地将严素吟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用着可以让在场所有的人听到的声音道:“你严素吟是我风曜夜的妻,一生的至爱,等我回来。”最后是毅然放开严素吟,翻身上马,举起手中的宝剑,喝道:“出发。”
满朝文武听到皇上的表白都是一脸震惊与错愕。直到风曜夜喊“出发”才回过神忙“嗖”的一声跪了一地,高喊道:“臣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可是,严素吟却仍站着,在一群跪着的人中显得尤其突兀。严素吟突然回过神来,看着那大开的宫门,前进的大队,猛地提起裙摆,追赶风曜夜的大队。
“风曜夜,风曜夜。”严素吟大声叫喊着。
现在是什么情况,满朝文武震惊地抬起头,看着他们的贵妃娘娘从自己的面前奔过,听着他们的贵妃娘娘直呼圣上的名字。
严素吟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可是,前进的大队没有因为她的呼喊而停下来。
“皇上,娘娘在后面。”鬼影回头看了严素吟一眼,对风曜夜道。
“继续前进。”风曜夜有听到严素吟的呼喊。可是,他却不能停下来。他怕自己会舍不得丢下她,带着她一起上战场。
“风曜夜,你一定平安回来,我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告诉你。我等你回来。风曜夜,你听到没有,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严素吟见大队仍在前进而自己已追赶不上。于是,站在大队后大声地喊着。这是她给风曜夜的承诺,她会等到他回来的。因为她的心中有他而他的心中亦有她。
严素吟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入了风曜夜耳里,让他的身子猛地一颤,但他仍继续前进着。可是,耳边却一直回响着严素吟的话。吟儿,等着我。
转眼之间,一个月过去。
“娘,父皇怎么还没有回来?”恪儿拉着严素吟的手,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这句话。
“你父皇很快就会回来了”严素吟帮恪儿拉好被子,轻声道。只是,她的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
“娘,恪儿想父皇了。”恪儿仍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
“恪儿乖,快点睡觉。明天恪儿醒来后,也许就可以见到父皇了。”严素吟在一边哄着。强忍着脑部传来的一阵阵晕眩的感觉。最近,她总觉得头晕的厉害,时常会见到风曜夜出现在她面前,温柔地跟她说着话。可是她知道,那都不是真的。
“恪儿醒来后,父皇就回来了吗?”
“嗯。恪儿睡吧!要是父皇知道恪儿不乖,就不来看恪儿了。”
“不要,恪儿现在就睡觉。娘一定要让父皇来看恪儿。”恪儿听严素吟如此说,赶紧闭上了眼睛,生怕父皇真的不来看他。不一会儿,恪儿就睡着了。
严素吟从内殿走了出来,而冥飒伤就等在外殿。
“恪儿睡了吗?”冥飒伤低声问道。
“嗯。”严素吟轻点了点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可以撑下去吗?”冥飒伤注意到严素吟愈益苍白的脸色,不免担心。
“还好,我现在……”严素吟想说什么,可是却是一阵头晕目眩,脚步变得有点不稳,几欲摔倒。
冥飒伤急忙伸手扶过严素吟,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严素吟揉了揉太阳穴,晃了晃头,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忽然绽放一抹柔情似水的笑容,“夜,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御驾亲征了吗?”
“吟儿……你……我是冥飒伤。”冥飒伤又惊又心疼地看着严素吟。方知道原来吟儿的病情已在不断加重了。
“你怎么了?我知道你是风曜夜啊!”严素吟仰着头,他怎么说话那么奇怪。
“吟儿,我是冥飒伤。”冥飒伤加重了握住严素吟手的力量,试图唤回她的意识。
“冥飒伤?”严素吟怔怔然抬头,像是才看清眼前人的样子似的。
“我怎么了?”
“吟儿,告诉我,你的症状到哪一步了?”冥飒伤的话让严素吟意识到刚才她定是毒性又发作了。
“怎么会这样?”严素吟的泪水不可抑制地掉落。
“吟儿。”
“冥飒伤,求你帮我,帮我遏制这该死的毒性。我现在还不能有事,我答应过风曜夜,说要等他回来的。”严素吟抽泣着,她不怕死亡。可是,她怕等不到风曜夜。
“吟儿,相信我,你会没事的。”冥飒伤声音嘶哑。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严素吟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
“娘,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病了,最近都不陪恪儿玩了?”恪儿奇怪地看向虚弱地躺在床上的严素吟。
小萦也奇怪地看向娘娘。最近娘娘总是在寝宫里都不出来,就连恪儿也不能够常见到娘娘。娘娘也不让她侍候。
严素吟虚弱地笑着:“我没有事。小萦,你带恪儿去玩吧!我想休息了。”
“娘娘,你真的没事吗?我帮你传御医好不好?”
“小萦,真的不用了。”严素吟摆摆手,示意小萦带恪儿出去。可是,恪儿却死活不肯,叫道:“恪儿要跟娘一起睡。”
“恪儿,别打扰娘娘休息。”小萦见严素吟实在虚弱,不想恪儿太过打扰娘娘休息,想将恪儿带走。可是,拉扯间,严素吟晕眩得厉害,趴在脸盆旁难受地吐了出来。几乎把早上所吃不多的东西全吐了。
“娘娘?”小萦看到严素吟难受的日子,面色苍白,心惊。
“娘。”
“小萦,恪儿,我没事,只是胃有点不好。”严素吟拿过旁边的水漱了漱口,笑道。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吓小萦。”小萦哭泣着。
“小萦……”严素吟想说什么。可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是安裕公公的声音。
“娘娘,皇上中了海溟国的埋伏,全军被困。”安裕跪在地上,话里尽是担忧与着急。他是刚接到前线传来的消息就跑来了。现在朝廷一片混乱,能够主持大局的只有娘娘。
“你说什么?”严素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的身体本已是惊弓之鸟,如今乍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身体不稳地踉跄着,几欲倒下去。
“娘娘。”
“娘娘。”
“娘。”
严素吟努力维持着清醒,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去,风曜夜现在还处在危险当中。不稳的身子借由小萦的搀扶才站稳。
严素吟看向安裕道:“宣集文武百官上朝,我有事要说。”
“是,娘娘。”安裕虽然担心严素吟。可是,眼前皇上的安危最重要。
文武百官都聚在了朝堂之上。终于他们等到了一个纤弱的身影从大殿门口走了进来,一身的素衣,但却有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严素吟领着恪儿站在了大殿之上,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大臣,道:“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战况?”
“回娘娘,此次我军与海溟国的战役,海溟国犹如神助,几天前,皇上为了速战速决,如今我军粮草被敌人毁了大半,怕是战况对皇上极为不利,就带着小队精锐兵马想突袭敌军粮草,不料却中了敌方调虎离山之计。敌军趁皇上不在大营,失去主力之际,攻打我军,火烧粮仓。如今我军迫切地需要粮草和援军。”徐将军站出来道。心中是满满的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身体,皇上也犯不着以身犯险了。
“徐将军,如果我现在要你带援军前去援助皇上,你可愿意?”
“臣定当竭尽所能,在所不辞。”徐将军中气十足地抱拳道。
“好。现在我要你带领人马秘密前往桓仁国求援攻打海溟国国都。”严素吟示意安裕公公将令牌到徐将军手上。那是冥飒伤给她的令牌,可以作为凭证前去寻找桓仁国的宸王司宇宸援助。想到冥飒伤,她知道自己欠他的连下辈子都还不清了。他竟愿助风曜夜一统天下,攻打海溟国。他说,天下统一才是最好的。冥飒伤,你真的很傻。
“娘娘,这……”
“徐将军,这令牌可以助你获得桓仁国的援兵。”
“可是,娘娘,我们不是应该先去帮皇上解困吗?而且,就算我们借来援兵也未必可以攻得下海溟国?”
“你不需要真攻下海溟国国都,这只是权宜之计。到时借得援兵,你要做的只是将这援兵分成几对轮流攻城,但又不是真攻,败仗又不是真败。”
“娘娘这是何意?”众大臣不解。
“娘娘,这岂不是以卵击石。”朝中大臣虽多数相信严素吟但仍然有一些思想顽固的老家伙不满一个妇道人家在朝堂之上胡说八道。
严素吟也不怒,道:“徐将军,待会我会给你一个锦囊,等你到得海溟国方打开便会明白我的用意。”
“各位大臣们,我知道你们对我多有不满,可是如今皇上在前线应战,我们身居朝堂之中,定是要皇上无后顾之忧。今日我的一番所为,还请各位恭等皇上凯旋归来再来定论。”
“还有,江大人,我命你再另外带领援军和粮草前去救援,可是愿意?”
“臣定当不辱使命。”江间肃跪下接命。
严素吟回到寝宫便是吩咐小萦收拾细软。
“娘娘,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去哪里?”小萦眸中含泪,不明白严素吟收拾东西要干嘛?
“小萦,我要去前线找皇上。我不在的日子你要替我好好照顾恪儿。”想到这也许是最好一次见面,严素吟的心酸酸的,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滚落。
“娘。不要离开恪儿,恪儿要跟娘一起去找父皇。”严素吟看向脚边的恪儿,蹲下来,满是爱怜地摸了摸恪儿的头,“娘不在的日子恪儿要乖乖听小萦姐姐的话,也要听父皇的话。还有恪儿是一个小男子汉,要坚强,要做一个独立有担当的小男子汉,知道吗?”
“娘,你一定要走吗?”恪儿的眼睛红红的却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恩。”严素吟点了点头,她怕等不到他顺利归来的那一天,她要去找他。
严素吟方离开宫门便见冥飒伤站在马车旁等着她。严素吟朝他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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