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妃笑道:“你可比你哥更让我操心。”
容洵道:“他常年和大哥在一起,见识过大哥的棋艺,天下间还有谁能入他的眼。”
听容洵提起墨染。萧淑妃眼中满是赞叹:“你知道就好,你要是有靖安王爷一半的才能,母妃也不用整天为你担心了。”
容洵也笑,并不反驳。
容湛道:“母妃,儿臣此次前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
“我想娶夜雪鸢为妻。”声音坚定,响彻大殿。
萧淑妃放下手中茶具,道:“夜家的大女儿。这女孩是不错,性情直率,没有一点官家小姐的娇柔做作。不过。”萧淑妃犹豫道:“她毕竟是夜家的女儿,湛儿,你真的决定了吗?”
容湛点头:“我决定了,不管她父亲是谁,不管她姓什么,我都要娶她。”
萧淑妃叹气,容家的男子,个个如此痴情吗?当今景帝为了一个纯莲皇后一生不再立后,先帝又为了太后空设后宫,如今他们这一代,又是如此吗?
“楼兰使者过些时日就要入朝觐见了,等过些时日,本宫会和你父皇商量的。”
“儿臣谢过母妃。”容湛笑说。
容洵道:“哥,你终于如愿了。”
萧淑妃道:“你哥都要成亲了,你呢,可有心上人?”
容洵道:“你儿子我这么英俊潇洒,只要我愿意,全长安的女子任我选,您又急什么。”
萧淑妃嗔道:“可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能嫁入天家的。依我看,慕家那大女儿不错,你和她不是走的挺近吗?”
听萧淑妃如此说,容洵想,若是娶了未染,也不是不可,反正两人兴趣相投,可以一起喝酒,一起赛马。
看容洵若有所思,容湛以为他是想到那个毒王的女儿了,道:“母妃就别为他操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母妃您该午休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看两个儿子都绕过这件事不提,萧淑妃也不强求,道:“你们有空就去看看幻儿吧。”
容洵道:“她怎么了。”
萧淑妃叹气:“还不是除夕那天晚上,你们带她去喝酒。回宫后,被夜贵妃逮个正着,不旦羞辱她一番,还罚她一月不许出含光殿。我也是第二天才听说的。”
容洵皱眉:“又是夜贵妃。四哥他就不管吗?”
“你四哥也不容易。这也难怪,夜贵妃心中有恨,当年她刚出生的儿子,本应该是第六子,结果被幻儿的母亲生生掐死。当时夜贵妃非要处死宁贵人,结果被皇上挡下。承诺等宁贵人临盆后,宁贵人由她处置,她这才收手。毕竟皇家子嗣,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杀的。”
容湛道:“这些幻儿知道吗?”
“宫里人多嘴杂,怎能不知。这宁贵人,人都死了,还给自己的女儿留下这么一桩恨事。若不是因为幻儿是唯一的公主,皇上疼她,恐怕这些年早就熬不下去了。好了,本宫乏了,你们退下吧。”
两人退出萧然宫,容洵道:“四哥确实挺不容易的有那么一个母妃,还有夜家。”
容湛斥道:“说话别这么口无遮拦,这里是后宫,夜贵妃毕竟是这后宫的主人。”
含光殿内。
容幻正在摆弄花草,忽然听到脚步声,抬头,只见容湛和容洵并肩走来。一个红衣翩飞,倨傲似火,一个青衣淡雅,稳重如山。
容幻起身,道:“你们怎么来了?”
容洵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五哥终于开窍,要娶雪鸢了。”
容幻笑道:“恭喜你。”
容湛道:“你还好吧?”
“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不就是不出含光殿吗?就算出去,这偌大的皇宫,我也无处可去。”
容湛叹气:“早些嫁出去,就能远离这里了。”
容幻笑着摇头:“若所嫁非人,吾宁愿孤独终老。”
容湛忽然记起,数年前,有一个白衣女孩,也曾用稚嫩的声音告诉他。“这辈子,我只嫁自己喜欢的人,若我不喜欢,任谁也逼不了我。”
容湛叹气,未染和容幻,似是这世间最后一抹纯白,任谁也不能玷污。
靖安王府内,未染和墨染并肩而走。
靖安王府前院景致和别的王府一般无二,可过了前院,走进后院却大有不同。后院入目有假山石雕,没有珍奇名贵的花种,不像洵王府那样奢华大气,而是独独有一种清幽宁静。
再往前走是一片竹林,透过竹枝之间空隙,勉强看到前方立着一堵白墙,墙后也有桐竹疏影。
“这是大哥给我准备的吗?”未染指着前方那一处清逸小院道。
墨染点头,径直穿过竹林,往前面走去。
未染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在“暮雪园”前停下。
暮雪园中也是大量的梧桐和翠竹,扶枝疏影之间分外安静,地面上的败叶残枝已经残腐,踩上去软绵绵的,空气清新而湿润。正对的正屋是一个翠湖,湖的正中央是一个六角亭,一条吊桥穿亭而过,吊桥不是太宽,仅于两三个人通过。湖前是一株桃树,和竹屋前的差不多高。如果说那棵树是热闹到了极点,那么这课就是寂寞到了极点。寒冬腊月,早已尽数凋谢。树上绑着秋千架,树下是石桌石椅。
仿佛一切都变了,仿佛一切都没变。
“大哥,谢谢你,我很喜欢。”
墨染淡淡一笑,道:“喜欢就好。”
那一笑,仿佛柔了眼波,香了衣襟,倾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