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叔对我的突然失踪似乎并不好奇,颇平静地说:“你来了。”
我愕然,好奇他为什么不问我去哪里了,刚要开口问,却见他微皱着眉说:“你去看看你朋友吧。”
心不自觉地猛跳起来,我不安地问:“他怎么了?”
甄大叔摇头道:“情况不太乐观,你跟我来。”说着便引我向另一条走廊而去。
情况不太乐观这几个字占据着我整个大脑,没过多久,甄大叔在处房间门口停下,说:“他身上有多处剑伤,而且,剑剑刺中要害,看得出来对方是要他的命,如果今晚不能醒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我,叹道,“你进去吧。”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想问他是不是跟我开玩笑,他不是喂他药丸了吗?我再也顾不上其他,推门进去,越过屏风,我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七杀。
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睛紧闭着。
我慢慢走上前,轻轻叫了一声:“七杀。”
他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握着他的手道:“七杀,你可千万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虽然你一心想要我的性命,可是在最危难的时刻,也是你挺身而出的,七杀,虽然你这个人一直不讨人喜欢,可一路上我们还是有了一些革命感情,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走啊,你答应过我,陪我一起去找段墨陵,你是个大男人,可不能食言。”我泪如雨下,嘴里叫着七杀的名字。
“噗——”一个怪异的声音响起,我猛地止住了哭泣,闻声看去,却发现房顶上躺着本应该沐浴的甄锦,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不理会我一脸惊讶的表情,道:“我要是他,即便还有一口气,也会被你的哭声吓没了。”
我心里本来就很难过,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得他更讨厌了。
“你别咒他。”我怒道。
他轻笑一声,跳下来,走到床前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七杀,摇摇头道:“看这情况,你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
我怒道:“你胡说,他才不会死。”我知道我全身都在颤抖,因为害怕,因为再怕见到别人死去,特别是因为我而死,这一路,我经历过太多的死亡,不想再看到有人死。
他见我真的是伤心,便也不再开我玩笑,沉默半晌,道:“我若是救他一命,你想怎么报答我?”
我一惊,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以身相许怎么样?”他轻勾唇角,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我气愤地瞪着他,可又一想,如果他真的能够救七杀呢?
“如果你能救他,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欠七杀一命,便用我自己来换他一命吧。
见我语气肯定,甄锦微怔,转过身去,道:“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做什么?”
他的话让我几近抓狂,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啊,我已经很难过了,他还有心思开我玩笑。
他突然又扭头看向我,脸上的笑意已经敛去,一脸严肃地说:“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满脸疑惑。
他扭过头去,道:“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只要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就行。”
他的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可是甄府的嫡长子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居然还有他办不到的事?我猛地想到什么,赶紧说:“可别是杀人放火的勾当,这个我可不干。”
他笑了起来,道:“这些小事,无需你动手。”
我顿时哑口无言,杀人放火还是小事,请问大哥,什么事才是大事啊?
“你去门外守着。”他说。
我虽然有所犹豫,但还是乖乖转身走出房间,将门带上,守在门外。
想着他刚才的话,我还是觉得纳闷,他到底希望我做什么大事啊?我自嘲着,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的凡人而已,难不成让我去谋朝篡位?我被自己这个天真的猜想雷到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那个胡乱的猜想终究演变成为现实。
等了很久,还不见甄锦出来,我有些担心,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问问情况,又怕会影响到他,电视里不就是这样演的吗?武林高手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打扰了,结果弄得走火入魔,神志不清。想到甄锦会因为我的突然打扰而变得疯疯癫癫,我忍不住一阵恶寒,终是打消了敲门的念头。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甄锦出现在门口,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的额头处有未擦干的汗珠,脸色苍白,见我看着她,他扯出一个笑,笑容极为虚弱,道:“你可以进去了。”说完便准备离开,不想刚跨出来,身子晃了晃,我眼尖地上前扶住他,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他看也不看我,将我的手拂开,一言不发地离开。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这才钻进屋里。
七杀的面色渐渐有所好转,不再如刚才一般惨白如纸,但依旧闭着眼睛,我捡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想亲眼看到他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