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簌换了身衣服，转身刚要出了门，满儿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紫簌微皱着眉，盯着满儿静听下文。
“小姐——！”抖着身子喘着气，满儿一脸不可思议的惊慌失措：“小姐——，六姨娘——，六姨娘她——”
“六姨娘怎么了？别着急，你慢点说！”出来什么事了，能让一向稳重的满儿如此惊慌失措的。
“六姨娘她——自尽了！”费了好大劲，满儿才说了出来。
“自尽——！？”紫簌惊呼，“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尽？”
“奴婢也不知！一大早，奴婢就去到厨房给小姐端餐，路过六姨娘院子时，听那院子里的丫鬟乱成一片，细问之下，才晓得六姨娘她——她——。”
“走——！去看看！”紫簌率先一步出了屋。
屋子里杂乱一片，地上跪了一地的丫鬟，房梁上还挂着剪短的白绫，六姨娘被放在地中面朝上横躺着，王爷和王妃面色沉重的端立在地中的桌旁，看着也是刚到的样子。
“娘——，呜呜……，”众人一起看向哭倒在六姨娘身边的莫西宁，这是第一听莫西宁喊六姨娘‘娘’，可惜六姨娘却听不到了：“什么事想不开，呜呜……，让你舍得…。抛下孩儿独自去了，你让孩儿一个人，呜呜……。，可怎么活呀！”
悲凉的哭啼，让在场的人跟着心情沉重酸楚。别看莫西宁平素对六姨娘经常冷眼嘲讽、不假辞色，可毕竟是母女连心，此刻痛苦不止，怎么拉也不肯起来，只管趴在六姨娘冰冷的尸体上埋头抽涕，让在场的人无不跟着心酸。
“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上这一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厉声一喝，扫了跪在地上的众丫鬟们一眼。
“还能怎么回事！”莫西宁怒声接了话：“爹自打纳了娘，有了孩儿后，可曾再踏进娘房里半步，娘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了！”说罢低头又是一阵痛哭。
王爷顿时噤声，与王妃对视了一眼，一脸内疚的坐到了桌旁。自己对这个表妹确实少了些关心。
“请恕孩儿唤她一声‘娘’！”莫西宁泪眼婆娑的道：“孩儿平素对她不好，也从未尽过孝，是因为——孩儿内疚，都是孩儿的出生，才让爹不在踏入娘房门的，孩儿常想，若是没有孩儿，爹会不会对娘好点？”边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滚滚滑落。
王爷重重的叹了口气，六姨娘死了，莫西宁的身世就更不需与人道了，省的让已亡人背负污名。此刻只能低头不予辩解。
见六姨娘满面痛苦样，牙关紧闭，顿生疑虑，紫簌走上前蹲了下来。
莫西宁顿时一惊，提防的问道：“你要干嘛？”
紫簌伸手就向六姨娘的下巴探去，被莫西宁急急抓住，一把甩开：“你做什么？”
“紫簌！”“紫簌！”王爷和王妃同声喝止，死者为大，好歹是姨娘，一个少奶奶怎么能随便去碰死者尊容。
“爹、娘、西宁妹妹莫怪，不都说悬梁自尽的人，舌头该是伸出来的吗？怎么六姨娘牙关紧闭，既是自尽，为何一脸痛苦，而且——嘴角又有血！”说完，紫簌快速的伸出手，捏了下六姨娘的嘴，嘴里顿时流出一团乌黑的血迹。伸手自发髻拔出一根银针探了探，银针顿时变色。
莫西宁见了，也傻愣在了一旁。
将手里的银针递到王爷和王妃面前，王爷接过银针仔细的看了看：“有毒——！”
见紫簌点了点头，王爷问道：“可知是什么毒药？”
紫簌自腰间拿出个瓷瓶，随手自六姨娘头上拔下头钗，挑起六姨娘嘴边已凝固的血块放进了瓷瓶里：“我会尽快告诉爹的。”
刚要放下头钗，一股熟悉的药香味在紫簌鼻尖一扫已过，这药香——，拿起头钗到鼻下仔细的嗅了嗅：“闵嬷嬷——！”
“什么？”王爷疑问
“这头钗上的味道，我在娘小厨房刚来的嬷嬷身上也闻到过。是一股——很熟悉的药味！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闻过了！”紫簌再次努力的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
“药味——？”王爷紧接着高声问道：“六姨娘最近身体可有恙？”
地上跪在前排的丫鬟中，一个哭的双目通红，看起来甚是伶俐的丫头爬上前来两步，边擦着眼泪边回话道：“回王爷，六姨娘最近身体康健，未服用过什么药物。”
“爹！就算六姨娘服用过药物，也不会出现和闵嬷嬷身上完全相同的药味，就像是同一种香料用在不同的人身上也会折合出不同的香味来，也许别人闻不出来，可紫簌能。”紫簌自信的说道。
对于紫簌说的，在场的人都不怀疑，毕竟紫簌的娘家就是干这一行的，算是这一行的行家里手了。
“这么说六姨娘死前可能和那个闵嬷嬷有过接触？”王爷一伸手：“带那闵嬷嬷过来！”
“启禀王爷！”那先前回话的小丫鬟像是想起了什么，扣了下头道：“奴婢有事禀告王爷！”
“讲！”
“回王爷，昨个上午，有一个自称是云绣房裁缝的嬷嬷来找过六姨娘，说是六姨娘在云绣房量的衣服尺码丢了，要来再量一遍。”小丫鬟叩首道。
“云绣房？府里的衣服不都是锦福斋做的嘛？”王妃纳闷的问道。
“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常有那别的绣坊里的嬷嬷为了招揽生意，打着各种幌子要找姨娘们的，所以奴婢就没让那嬷嬷进院，可那嬷嬷拿出了一个头钗，就是少奶奶手里的头钗，说是六姨娘量衣服时给的打赏，奴婢一时狐疑，就拿着钗子问过六姨娘，六姨娘接过钗子就脸色大变，让奴婢把那嬷嬷轰出去，奴婢本已将那嬷嬷撵走了，可桃儿又来说六姨娘又起了心思想做一套云绣房的衣服，便又将那嬷嬷叫进了院子。”
“后来呢？那嬷嬷量了衣服可便走了？”王爷追问。
“回王爷，奴婢不知，那嬷嬷进了屋子，六姨娘就打发奴婢出来了，不久那嬷嬷就出了院子走了。”
“那嬷嬷走后，六姨娘可有不同？”王爷紧着问。
“回王爷，那嬷嬷走后，六姨娘就一直呆在屋里，不许奴婢进去伺候，响午饭也没吃，一直到傍晚，六姨娘突然要到小姐院子里去，回来后说是困了，就早些歇息了，谁知今个一早就——”说着那小丫鬟掩面啼哭了起来，悲悲切切的，想必和六姨娘主仆情意极深的。
正说着，徐管家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一进屋就跪倒带地，抖着身子道：“王爷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这是怎么了？”王爷不紧不慢的问道，什么大事能让一想老实持重的徐管家慌成这样。
“王爷——，奴才该死，那闵嬷嬷是拿着奴才老家的一封家书找上奴才的，奴才想着大厨房里打杂的缺个人手，就安排她到大厨房里打杂，谁想她不知怎地混到王妃院子里的小厨房来了，今个府里出了事，奴才寻便全府也找不见她了，定是她个下作的东西，生了这幺蛾子，便不见踪影了，都是奴才识人不清，王爷，你就处罚奴才吧！”说完弓着肥胖的身子跪趴在了地上。
“好你个徐宽，什么人你都敢往府里带，今个六姨娘的事，不是她搞鬼倒也罢了，若是她，你就跟着六姨娘一块去吧！”王爷狠狠的拍着桌子怒喝道。
一屋子的人大气也不敢出，那徐管家更是抖着身子，不停的磕着头应着。
“你说！”王爷指着先头的小丫鬟问道：“那云绣房的嬷嬷长的什么样？”
“回王爷，那嬷嬷总是低着头，只在屋里打了个照面，没看清面相，只瞧见是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上身穿着蓝底白花棉襟，蓝面裤，奴婢要细看时，六姨娘把奴婢支了出来。”
那小丫鬟这边越说，那徐管家越是心中打鼓，额头冷汗直冒。
“簌儿，你怎么看？”冷不丁的王爷转头问向一直低头不语的紫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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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紫簌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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