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政大臣古金庭的宅邸灯火通明,今晚大将军齐霸协同数名同僚也一道来与古老商议朝政大事。所谓大事,自然就是被先皇驱逐的百草城紫恋。她的身份尴尬隐晦,在这个城中是禁忌,是不能浮上台面的秘密。她在黄金城多留一日就多一日危险。
虽然现在她的身份仍旧保密这,可是难堵住悠悠之口啊!
七八个大小官员依次而坐,他们可是这个国家的栋梁之臣。个个身居要职,手握实权。
坐在首位也是东家之主的自然是古金庭,古大人。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古大人身负重任,遇国家大事即便深夜也丝毫不放松,即便年过五十,身形干瘦可依旧精神抖擞让人佩服,目光犀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古大人,罪人紫恋已在宫中十余日了!”一名官员抱拳行礼率先开口,“不知皇上上有何决意?”
此言一出顿时如滔滔洪水,泛滥而至。
“是啊,时日愈久我就愈担心生怕有任何意外,若让青月国得知,那后果不堪设想。”另一个官员心有余悸,当年青月国皇上就是因为紫恋才暴毙身亡,如今若然得知紫恋就身处黄金城内宫,岂不派兵前来报复?太平盛世这么多年,可不能再为同一个女儿引发第二场战役。
“可是皇上上的病症似乎好了许多,多亏紫恋悉心医治,如果此刻上奏驱逐恐怕——”顾虑同样存在。更感慨百草城果然出神医啊。
战敛天与紫恋间的关系及其微妙,兄妹犹及,爱人善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战敛天绝对不会同意做出任何不利紫恋之事。毕竟当初两人差点成为夫妻,怎么说还是有情意在的。
“话虽如此,但为国之安危,绝对不能留她在黄金城内。此事攸关国运,岂可因个人感情贸然行事,我等身为黄金城官员有职责义务阻止。”齐霸的言下之意,皇上绝不可为一己之私给黄金城藏匿隐患。
众人七言八语,总归一句话,马上驱逐紫恋,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与如何让战敛天同意。
到最后众人一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古金庭身上,等候他做最后的裁定。
“大家不必担忧,明日我等联名上奏,皇上上自会明理决断。”古金庭倒是一副悠闲之态,喝着仆人递上的参茶润喉,仿佛这种局面早在他预料之中,也早已策划对应之策。
有了一致的决策,于是大家就各自散去,预备明日的奏本。
偌大的客厅因少了这些人而显得空荡荡,连流动的空气都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诡异。
“预备的如何?”古金庭刻意压低的声音略微沙哑,确保除却第二个人外无法听闻。
“一切就绪!”齐霸点头。身为武将他身形魁梧,一脸的络腮胡。
古金庭满是皱纹的脸顿时舒张开来。然后起身站起往偏厅走去。齐霸紧跟其后。
雅致的小偏厅,只有一案两椅,有门无窗四周灯火通明隐藏不了任何身影,最是适合密谋大事。
“只等我一声令下便可举兵起义。”齐霸毫不掩饰得意之色。
起义,想来该是造反吧。
古金庭略抬眼,得意之色不掩。黄金城内政财政命脉尽在他掌握,如今连掌管军队的齐霸也听由他调令,黄金城内皇上之位该换人了!也不枉他劳心费力为它鞠躬尽瘁,只望能在他手中更进一层成为统一中原的霸主。思及至此便激动地站起身来。
“果真?”
“怎么岳父大人不相信?”齐霸口气难掩霸气,他是古金庭一手提拨的,也娶了古家的小姐来联姻,确保两人的利益互联。
“可是现在有紫恋在——只怕——”他还是有所顾及的,毕竟战敛天还是皇上,他手中的某些权力也是他不可估量的。
“那女人真的治好他身上的毒?”齐霸还是不相信的,要是战敛天恢复了健康那他们的计划可就难以实施了。
“那毒岂是用几幅汤药就可解除的。纵然有效也只是缓解了药性拖延了时间而已。”古金庭对打乱他计划之人恨之入骨,愤然地目露凶光,“绝不可小瞧紫恋能力,倘若是真的,那就是他们逼得我提早实行计划了!”苍老之声竟是无情之语。
“那明日——”
“明日协同百官进言,那个优柔寡断之人又怎么敢违逆全臣之意。”他太了解战敛天的秉性,毫无主见也毫无雄心,一心只想维持着目前这种状态,停滞不前。明日只要他稍加阻力紫恋便非离开不可。
“你邀请的人来了吗?”齐霸忽然出声询问。此次密谋还有一个重大的变局,那便是青月国,赤金国内乱青月国势必举兵,只有与青月国达成协议才能换来他们的成功。“他可以做的了青月国的主?”
他对青月国来人很是疑惑。
“放心,他在青月国位高权重。自然能做主,我们早有协议。只要他们协助我们夺得王位,那西边的那座黄金旷山就归他们所有。那可是令人垂涎三尺的条件。”古金庭详加解释,“如今他们人隐藏在城内不现身,我只能等待时机与他见面”
如今一切就绪,他只要等待一个最有利的时机,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战家所有人登上皇上至尊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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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烟从屋内冒出,熏得屋内的人慌忙逃窜,顿时四下兵荒马乱拥挤成一团,将屋内的座椅药罐摔了个乒乓作响。
“哪里?哪里失火了?”还有人口中叫唤着,提着水没头地往里泼。
呼噜哗啦!噼里啪啦!丁玲哐当!哇啊——
一连串的声响还夹带着几声惊叫。
然后烟雾渐渐淡去,一个身影逐渐清晰出现——战阳是也!确切来说是被泼了一身湿淋淋水,僵硬着身子背对着他们的皇子殿下。
等到泼水的侍从发现自己犯下了何等大罪,吓得脸色发白。顿时四下无声。
可以想象皇子此刻愤怒的表情,以及即将爆发的冲天怒气无人敢领教。
忽然轻铃的笑声从战阳身后传出,随后冒出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脑袋,冲着战阳笑个不停。
“哈哈!你的——你的脸——呵呵——”移衣忽然指着他的脸,咯咯地笑个不停,
“闭嘴!”小老虎发威了,可惜小白兔似乎不怕死只差没捂着肚子笑趴到地上。
战阳转身,果然一脸的——花脸——咦!——
众人呆掉!
他们的帅皇子怎么一脸黑白晕染,花了一张俊美非凡的白皙脸蛋,活似戏台上涂上色彩的大花脸。更狼狈的是顺着发梢滴落的水珠在他的脸上,还在现场晕染出一道道黑白相间的纹路——
该笑?该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哭笑不得,才最是适合他此时的写照。
自从那日移衣被烫伤了手指之后,战阳因为愧疚便天天来帮忙,借口要多学习药理好照顾父皇。于是两个小孩子在十几日的相处中,似乎融洽了许多。尽管有时候面对战阳的无理取闹移衣还是会据理力争,两人间常常吵的不可开交,可是隔日又会平复。
那清脆的娇滴滴的笑声依旧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已经蹲在地上,笑得泪花都冒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
战阳深深地叹息,按捺了狂飙的怒火。
有什么这么好笑的,而且还不是为了她,要不是怕那一桶水弄湿她手上的伤,他才不会在制止不住的同时飞身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承受了此时的狼狈,亏她还不知感恩地笑个不停,要是再不制止恐怕就该笑晕倒在地上了。
“还笑——”他拉着她的左手站了起来,还是低下头认真查看她受伤的右手。再得到无恙的状况后才稍稍安下心来。就是因为她的手受伤了,他才执意来帮忙的,让她教他熬药结果却是一团糟,烧个小药炉却烧了一脸的灰,还差点引发小火灾,结果被冒失鬼淋了一身水。真是——无语——
“呵呵!好好,我不笑了——”对着他一脸的无辜又威胁的神情,她好不容易才稍稍地止住了笑,却还是一脸的笑意。
忽然一滴黑色的水滴在他们面前滑落,移衣又忍不住笑出声,再也停不住了。
战阳也为她的快乐所感染,不自觉地豁然心情,勾起了嘴角,伸手抹着脸上的污蹟,故意糊成一团。移衣也用左手衣袖替他擦着脸。然后看着手上沾满黑色的水迹,两个人相视再次放声而笑。
欢快的笑声像是渲染体淹没了低压的气氛,于是周围的人们也偷偷地开始笑着,渐渐地笑成一团,为适才的慌乱纾解了最为欢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