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小。”
“你不要总是拿我当小孩子看。在我的家乡,我已经是战场上的勇士了!”
“这里不是你的家乡,我把你从你家乡的战场上带出来不是让你到这里来打仗的!”
“小雅,我要保护你。”翔的眼里有着务必坚毅的勇气和决心,我仿佛看到他身上闪现着的男性光辉,呆愣了一会儿,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递上一把剑。
“小心,战场上,我照顾不到你。”
“小雅,该是我保护你的时候了。”
离上一场战斗结束不到四个时辰,敌方就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他们也料到我们已到极限了吧。这是最后的决战,飒飒江风翻动旌旗,所有的战士都坚定地看着对面密密麻麻驶来的战船。就算敌人数量十倍于我方,我们也要坚守到最后一刻!
“坚守到最后一刻!”我高举光剑像擎着一柄不灭的火炬,它照亮了每个人的心。
“坚守!”雾气散开,战士的盔甲在朝阳的光辉下闪闪发亮,他们如虹的气势再次震撼了我。
“放箭!”等敌人靠近江心,我立即下令。
敌人没料到我会在他们距离那么远的时候就放箭,按照他们的逻辑箭射不到那么远,只是他们不知道我让人在每支箭上都绑上了火炮,由于火炮的推力,箭纷纷射中敌船。“轰隆”火炮炸响,敌人从没见过这样的武器惊得手足无措,战士们都发出由衷的欢呼,但很快敌方就在他们主帅的命令下开始还击。敌方的箭如雨点般坠落,虽然大多坠入江水,但仍有些射到了我们这边,随着敌方距离的缩短,射过来的箭越来越多。
“投石!”敌人换箭的短暂时间,我立即命令士兵投石。
巨大的石块,狠狠砸向敌船,嘭嘭嘭的巨响之后,夹杂的是敌方士兵的惨叫声和桅杆断裂的咔嚓声。敌方最前面的船,遭到重创,有些还因此沉没了。
我方虽然在一开始占优势,但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情势对我方越来越不利。纷至沓来的敌人很快就将我方不多的弹药消耗一空,看来他们是打算强攻了,不论牺牲多少人他们都要拿下南郡。敌船终于靠岸,狂怒的敌人蜂拥而来,我早就命人在江岸挖下了许多陷阱,但是敌人已经疯了,他们踩着自己战友的尸体如潮水般一波波地涌来。这已经是最后的战斗了,我握紧翔的手,转头对兰陵说:“对不起,当初真不该把你拉来,如果不是我你还是那个自由自在的乞丐呢。”
“爷爷的,爷爷我都没后悔,你哭个什么?你堂堂一个主帅怎么说哭就哭。”兰陵臭屁的说。
“各位战士们,这是我们最后的战斗了!让我们洒尽最后一滴热血,不要让我们的父母蒙羞,不要让南郡蒙羞!”我登高而呼,高举光剑。
“誓死追随主帅!”回应我的是震天的高呼。
“跟他们拼了!”我奋力冲入敌阵,手起刀落,殷红的鲜血溅满了我的身体。这是我第一次不觉杀人是种罪恶。也许以后我会为今日的杀戮忏悔,但现在我不能去思考,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死或生!周围不断有人倒下,有敌人也有战友,我只恳求那些人里没有翔和兰陵,至少在我死前不希望看到他们。体力已到达极限,后背不知被谁砍了一刀,我转身一刀刺死了偷袭者,却连他的模样都没有看到,战争啊战争,如此残酷,如此血腥,一旦置身其中就只有杀戮和被杀两种选择。
“敌军退了!敌军退了!是边郡的救兵到了!”一声激动的呼喊,重又唤起我的斗志。
“救兵到了。”我呢喃着最后一句话,一刀砍下身侧最后一个敌人的头颅,再也支持不住,我跪倒在地。
“兰儿!”是波奇的声音。
我抬起迷蒙的双眼,朦胧中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盔甲的人朝我跑来。他是波奇!他一边奋力杀敌,一边在人群里焦急的呼唤我,我想回答他去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小雅。”翔满身血污跑到我身边抱住我的身体在我耳边激动的喊道:“我们成功了!敌军退了!”
敌军退了,我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陪伴我的光剑也燃尽了它最后的光辉。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头仍然是晕沉沉的,后背的刀伤疼痛的厉害。翔和冷无痕似乎陪了我很久了。
“小雅,你醒了!”翔兴奋地看着我,他的眼圈红彤彤的似乎是哭过。
“兰小姐,你终于醒了。”冷无痕把一条在热水中浸过的棉帕搭在我头上。
“波奇呢?”
“波大哥正在处理战后的事。”
“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三夜。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翔又要哭起来。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无痕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我去准备点吃的。”
“翔,兰陵呢?”那个爱说脏话的小朋友怎么不在呢?
“小雅,你不要难过。他走了。”翔的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
“是吗?”我强抑住眼里的泪,脑海不断回想起关于兰陵的点点滴滴。
爷爷我叫小耗子;
小耗子有什么不好的,自由自在,在那儿都能生存;
做乞丐多好自由自的;
爷爷的都没后悔,你哭个什么?
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不只是为小耗子哀悼,也为所有在场惨烈的战争中失去生命的人哀悼。但愿从此没有残酷的战争,但愿从此还天下一个清平世界,可这又谈何容易,除非有谁来结束这乱世,否则又有许多场战争的惨剧将会再次上演。
“小雅,你还好吧?”翔从来没有见过我哭的这么厉害,心里很是焦急。
“我还好。”我抹干脸上的泪水,继续问:“秦楚那边怎么样?”
“秦大哥现在正在和上北郡打仗,他让人送来了一封信。”
我拆开信封仔细看了一会,上面说秦楚成功接任族长和太守之位,并说服西郡长老出兵上北郡,如今上北郡忙于应付国乱无暇南顾。另由秦岚昭告天下,金陵公主现世,并由他筹备迎接公主的仪式。不久之后秦楚就会让人来南郡接我。
“秦大哥知道你受伤了特地让人送来了许多药材。这是兰雅专用药膏,秦大哥说这很管用一点伤疤都不会留下。他还特地用你的名字来命名这药膏。”
“我知道了。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
经过这场战争,翔长大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幼稚了。可怜的兰陵,我只能把他葬在南郡的烈士陵墓里,愿他从此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