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吻去她脸上残存的泪痕,轻轻拍着她的背抚慰,示意她说下去。眼神中除了怜惜和心疼却还有另一种情绪,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董小宛弧度优美的侧脸,心思再次沉湎于她的美丽里。
她不假思索哀伤地道:“那年小宛才十二岁,还是个养在深闺里的书香世家的小姐,那一天的太阳红得像血,把整个天都染红了,街上传来一踏踏的脚步声和兵戈声是那样惊心动魄,把午睡中的我惊醒。接着就听见前院传来女人的哭叫声,男人的吆喝声,还有急切和兴奋地脚步声,那脚步声一声声逼近,如刀划在心上。双儿和彩芳将我拉进了夹墙,躲在夹墙里的我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句话也不敢说,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只觉得那墙渐渐热起来,人声来了,叫嚣着又走了。
等到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时候再出来,原本秀丽的庭院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所有的亲人都倒在血泊中,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我被双儿和彩芳拉着换上小厮的衣服连夜逃出城。出城的时候遇到了闯王李自成,他说我的眼睛里有杀气,不由分说便拔剑刺来,双儿为了保护我以手相护,然而那剑还是穿过她的手掌刺入我的心口。本来他是要将我们三人杀死的,不知为何有个传令兵说发现了清兵,他才匆匆离去,我们主仆三人这才躲过一劫。
然而这里,已经加了疤,永远都除不去了。小宛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晚的血,董家七十余口亲人的血。王爷不是问小宛为什么不爱笑吗?因为小宛的心受了伤,心中都是亲人死去时凄惨的叫声和那夜的火焚之苦,不知道何为快乐了。”
半真半假的谎言再加上眼角那两行清泪,少女的神情哀伤而凄楚,如狂风中零落的花瓣,多尔衮脸上一阵抽搐,眼中闪过阴骘的杀机,爆喝一声:“李自成老匹夫!竟敢伤我爱妾!小宛莫要伤心,这仇本王一定会给报,定要将那老匹夫人头拿来给你祭奠枉死的亲人!”
董小宛不顾身上的裸露,起身一跪,泪落如雨,“王爷,真的肯帮小宛报仇吗?李自成虽然自京城一路退到湖南,但是拥兵五十多万,占据数省,多年来与朝庭抗衡,势力强劲,不是轻易能够铲除的。小宛不过是一介……王爷当真肯为了小宛起兵吗?”
美人梨花一枝春带雨,英雄长啸一声血满衣。
激将法奏效,多尔衮目色一沉道:“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本王还不放在眼里,这些年没有动他们是因为忙于政务,如今倒是可以腾出手来对付这些散兵游勇了。小宛莫怕,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李自成四年来据守湖北自立为王本就是他心腹大患,不过是路途遥远,朝廷政务纷乱,他一时掣肘。如今倒是可以逐步清剿不臣势力了,只是没想到她会与李自成有这么一段仇恨。这其中是真是假他不想追究,人生难得糊涂,就让他暂且糊涂一回,也做一次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男人。江山易得,美人难求。
“小宛多谢王爷,日后必定做牛做马以报答王爷大恩!”董小宛仍跪在床上,眼眶盈满了热泪。
“本王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多尔衮的眼神重新又燃起火来,盯着她美好的身子。
指甲中的龟息丸刚刚挑起复又收回,董小宛咬着粉嫩的唇瓣第一次没有拒绝多尔衮的近亲。如果她的身子能换来李自成的灭亡,那也算是值了。
郑大哥,小宛对不起,欠你的只能来生再还了。
愿生生世世莫再生于帝王家。
父皇,母妃,皇姐们,颜儿给你们报仇了,你们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来日大仇得报恢复我大明社稷之日,颜儿必定去陪你们,但愿你们莫要嫌弃颜儿可好。
多尔衮欣喜若狂,起身欲脱自己衣服。
“王爷,小格格突然发高烧,嘴里嚷着要见您,五福晋请您过去看看。”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张全微微拉高的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绮念。
“怎么突然发起烧来了?有没有请太医?”多尔衮放开董小宛,立刻翻身下床,边穿衣服边问,神色很是紧张。董小宛也趁机穿妥衣物,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劫。
“已经请了太医了,正在熬药。说是从上林苑回去后就恹恹的,连晚膳也没吃,只说没胃口,后来就发起烧来,怕是午睡的时候着凉了。”张全隔着帘子弓着身子说。
从上林苑回去后就病了?董小宛心中一颤,想到那个香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你先睡吧!本王去看看!”多尔衮看了董小宛一眼就匆匆离去,是晚留宿在五福晋的凝露宫。
连着几天多尔衮都住在凝露宫,白日间在东暖阁接见大臣、批阅奏章,没有来看过她。虽然她的位分在王府里掀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但是因为没有宠幸,很快就被小格格生病的消息压下去了,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惊起一圈圈涟漪之后便又恢复如初。
按照王府规矩本该每日一早去给大福晋请安,但是大福晋忙于小格格的病,下令免了。安心教她王府规矩礼仪,她也只是懒懒地应付,不愿泯于众人中,安心很聪明,似是知道她的心思便罢了。
张全按照她的位分吩咐内务府送来许多华丽的衣料、首饰,大福晋和几位福晋都送了丰厚的贺仪,几位格格随后也送了些。李善熙的尤为厚重,倒是出乎人的意料,自己的亲生女儿病着,她倒有心思来巴结她。她看也不看上一眼,赏了下人们一些,其余令人收入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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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收藏这么少呢?感觉很无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