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冷秋苑得知一切后,她很惊讶对陈媒婆办事的效率很欣赏。
明日是婚期,新嫁娘头天是不能睡的,有许多事情要由新娘的母亲传授,如男尊女卑的夫妻之道,含蓄羞涩的房中术等。这些都是新嫁娘要学习的。
冷秋苑没有母亲在旁,这些事自然由冒牌姑姑陈媒婆带执。她拿着一本蓝皮书神秘地交到冷秋苑手中,俯身在她耳边交待“书留着明日洞房时看。”
不用点明,冷秋苑知道是什么书,一张脸羞红了,接过书放到梳妆盒中。
陈媒婆掩嘴愉悦地笑了,然后对坐在冷秋苑对面细细为她讲起成亲时要注意的事情。一讲就是大半夜,等到两人都极困倦,睡眼迷蒙时陈府里的丫头冲了进来,低声说“姑娘该梳妆了!”
冷秋苑被吓走睡意,睁眼瞧瞧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古人都习惯早起么?
“什么时辰了,你们都不用睡么?”揉柔眼小声抱怨,眯上眼想再睡睡。
“姑娘别睡了,都四更天了。”
丫头不管她是否要睡,合着一起将她拖到早备好热水的浴桶里洗澡。然后将洗好的她拉到屏风后,抖落喜服细心为她穿好。接着再扶她到梳妆台前梳发挽髻、描眉点唇,朱砂笔在额间勾画出一朵精美别致的紫薇,戴好钗环佩玉。最后才在她头上落下一袭绛红盖头,扶坐到床边。
一般折腾总算是结束了,冷秋苑从没想过成亲会这样累。回想以前,一切都交给婚庆公司忙碌,自己只是穿穿婚纱由着专业化妆师化好新娘妆,然后由爸爸牵着她将她交给洪宇非,在牧师的主持下宣誓交换婚戒。
那场没有爱的婚礼她至今都记得,宣誓的语言生硬带恨,她当时被喜悦冲昏了头听不出话里的恨。直到最后,她才想起。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想起他了。这个时空再也不用看见他,真好。
冷秋苑吸吸气,调整心情,将全部心思用在寻找宝儿的计划上。
“啪啪”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从院外传来,声音由远至近。接着是喜庆的锁喇伴着锣鼓声,混在鞭炮声中传来,这相国府与另人就是不同,连纳妾也这般热闹。
“姑娘,上轿了!”喜娘笑着走近来,掺着冷秋苑向外走。细心将她扶进备好的喜轿中,然后才退出来对着抬轿的轿夫喊声,“起轿!”
一行人开始抬着冷秋苑返回,轿子颠簸得厉害,听说是种习俗,颠得越是厉害就越吉利。一翻折腾可害苦了她,未进食的空腹吐不出半点东西,咯得慌。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冷秋苑听到她最想听的一句话。
“送入洞房!”
冷秋苑松了口气,由着喜娘将她扶回新房。喜娘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得了赏钱便退出去,房里瞬间安静不少。
她一身大红嫁衣端庄地静坐在床边,绣着并蒂莲的红盖头掩着精心描画的丽装。一室红艳刺得眼睛生疼,桌上摆着特做的喜食都是些讨吉利的食物,一对龙凤烛燃得正旺,静静聆听还能听到火苗被风吹动的细小声。
两名婢女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衫默默陪侍在床边,陪着她一起等今夜的新郎。
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过,看来那人今夜是不会来了!冷秋苑再次松了口气,暗叹李慧苹说得对,相国爱妻如命根本不想纳妾。若不是五年来丞相夫人未孕一子,暗中借其他女子生子多次得女不得男。老丞相才硬逼着儿子纳妾,想留成家血脉。
古人果然愚不可及,冷秋苑冷笑掀开盖头看着左边的婢女问道“什么时辰了?”
婢女如做错事的孩子彷徨不安,目光胆怯的闪躲着,怯声声回了句“已经……已经子时了。”
子时?已经深夜了!她在柳湄舒的细心教授下,学会古人的文字和辨别时辰。
都到这时候了,大伙或许都睡了吧。冷秋苑很满意点点头放柔了语气“你们都退下吧!”
两名婢女被她吓得跪在地上,慌张道“二夫人不要生气!都是奴婢的错,您要怎么罚都行,就是不要赶我们走。”
“咦?”她没说什么重话,这两人是怎么了?
冷秋苑很疑惑,想了一会儿瞬间明白点,上前扶起婢女笑着说“你们别怕,我又不吃人。都起来吧,陪我吃点东西然后再回去睡,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这……”两人为难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互看,红着脸点头,“谢谢二夫人。”
“别这么客气,我叫冷秋苑,你们以后叫我秋苑就好。二夫的称呼听着耳疼,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若不是家境困难,谁家父母肯送自己女儿去做大户人家的小妾。”冷秋苑热情的拉着两人坐到桌边,忙着为她们布菜。
开始两人很拘谨,看着碗里的食物默默咽口水没敢动手。
冷秋苑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话缓和气氛“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莲香”
“我叫冬儿”
“莲香和冬儿,我记住了。你们应该是分给我的丫环吧?”冷秋苑见两人不再像先前那样紧张,心里很高兴。
“二夫……秋苑”莲香本要叫她二夫人,可见她瞪目便改了口,“秋苑,我和冬儿是大夫人差来的丫环。大夫人让我们以后跟着你,细心照顾你的一切。”
呵,刚到就派人盯梢来了。
“啊,是姐姐差你们来的。”冷秋苑故做惊讶,高兴地笑弯双眼,“姐姐对我真好,明日我得备些小礼物才行。”
“你们明天陪我一起去吧,我想当面谢谢姐姐。”冷秋苑挑了只鸡翅细细撕着,慢慢品味,眼里满是知足。
“嗯,二夫人……秋苑还是小心些,大夫人她……”冬儿欲言又止,盯着向她微微摇头的莲香,咬牙将要说的话全咽下去,埋头吃起东西。
这两丫头都不是坏心眼,说话直白。她们主子挑人没挑个狡诈算计的,这算是厚待她还是瞧不起她呢。冷秋苑别有深意的看着两人,她们大约只有十六、七岁吧,像少不更事的小妹妹。
“都快吃吧,吃完早些睡。”她丢开话题,一个劲催着两人吃饭。
用完饭后,冷秋苑吩咐两人收走东西关上门松了口大气。慢慢褪去嫁衣随意挂在屏风上,揉揉发酸的双肩,伸伸懒腰爬上床躺进被窝闭上眼想着如何从那女人口中问出宝儿的下落。
如果宝儿出了事,她会让那个女人为女儿陪葬。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心中涌出了杀意。
“哒哒哒”很凌乱的脚步打乱她的思绪,微微皱眉侧头呵问“谁啊,有事么?”
脚步声停了,门外再无声响。冷秋苑疑惑,难道是听错了?起身小心翼翼绕过屏风走到门边,镂花门前投着一抹拉长的黑影惊得她一声尖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