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易容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端坐于太子府喝茶,眼里云淡风轻,似乎并没被轩辕烈的炮灰影响半分。
他只是在回想那双似水秋翦,大无畏又带点戏谑的眼波,和那个人很像。他一直在等着那人来取钱,而至今都曾来领。
那日慕容昭回府后,眼前总浮现那双眼睛,他有强烈的欲望想要将此人锁在身边,虽然他不清楚那蠢蠢欲动的动机是为何,过去这些年,他的世界除了冰冷再无其他色彩。
“你究竟何时动手?”轩辕烈衣袍飞袂,满身煞气对着慕容昭阴冷道。此时的他正如地狱踏血而来的魔鬼。
半响过去,慕容昭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杯,抬眸冷射,那冷冽的眼神如玄冰剑雨,似要撕裂对手令其挫骨扬灰。“你,还不够资格质问我。记住,你和我不是合作。而是…你求我。”一种天生王者至尊和不屑的神情阴测测的轻瞄着轩辕烈。
轩辕烈猛的大手一伸一股强大的波动直冲慕容昭,而对方脚尖轻点,眨眼间便落于十丈远的竹尖上,衣袂飞扬,尽显王者霸气,尽管此时这张脸是那么平常。
“你最好不要不自量力,如有下次,必定拆骨卸肉。”说完身行微闪,隐于暗夜。
轩辕烈眯着双眼死死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想不到慕容昭的功夫如此了得,怕是只有从前的东陵迦逸能与之一较高下吧,想到东陵迦逸轩辕烈狠狠的咬了下牙,他和慕容昭一定不能留。
片刻后,他神情阴鸷,转身步入内院,下人们早已躲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今夜的太子内院比战王府的洞房可热闹多了。先是娇柔魅惑的呻吟声伴着低低的喘息声,接着是如泣如诉的告饶声,然后是死寂般的撞击声。如此到黎明前,太子寝殿内暗卫如暗夜勾魂者般,悄悄抬着一具具白皙诡异的身体消失于后院。
这些身体都似断了线的木偶般,畸形扭曲的垂吊着四肢,周身血迹,下半身不堪入目。血,一滴,一滴,落于地上,溅起一株株灿烂鲜红的曼珠沙华,为他们歌尽此生终曲。
人如蝼蚁,身似浮萍。在这样血腥残忍的世界,一个人的生命还没开始便已结束。甚至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曾来过,曾盛开过,曾惊艳过。即便是死,也不不过是草席裹身,黄土掩盖。有幸者老天怜悯,雨水冲刷一身污秽,代为流尽一生辛酸泪,滋润寸草芳心。
东方的地平线终于冉冉升起希望,掩藏了暗夜的不堪和罪孽。
战王府偏院内,下人们如鱼贯入,等候在门口。
红帐内东陵迦逸侧着身姿,单手托着下巴凝视唐宁娇憨的睡相。
“恩…哈…”唐宁慵懒的翻了下身姿幽幽转醒,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超近距离的妖孽脸,唐宁瞳孔放大,明显短暂失忆,忽而抬腿一脚踹向东陵迦逸大喝“哪里来的登徒子。”
东陵迦逸猝不及防,挨了一脚,吃痛道“娘子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怎么,吃干抹净就想杀人灭口吗?”
娘子?亲夫?恢复记忆的唐宁轰的脸上一热,对哦!她昨日成亲了,眼前这个妖孽是她夫君!
忽而猛地坐起来怒道“你,你胡说!谁把你吃干抹净啦!不会是王爷不知那年那月失贞在那位俏美人怀里而赖上我吧!没门!”
东陵迦逸哈哈大笑道“本王就喜欢娘子这股酸辣劲。”
唐宁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酷战王竟这般无赖,面上羞红,娇嗔道“神经病”
门外等候的下人齐齐跌倒,他家王爷口味真够重的,阿远更是无语问苍天,她可以不认这小姐么?相府千金,大家闺秀,尽然出口这么。这么大胆无底线,她家姑爷还这么给面子的无节操。
东陵迦逸起身叫下人们进来,一行人紧张有序的伺候着。
两个丫头端着洗漱水,两个丫头捧着锦衣玉带,两小斯门口候着等传早膳。
阿远伺候着唐宁洗漱更衣,东陵迦逸一向不喜人靠近,凡事亲力亲为。
穿戴完毕下人们有序的退下,唐宁一身湖色霓裳羽衣尽显身姿,娇柔又不失大气。东陵迦逸还是一身玄色蚕锦丝衬托得挺拔的身姿如泰山般威严。
铜镜前,东陵迦逸挥手屏退阿远。修长玉指轻捻眉笔。
唐宁惊呼“王爷不会是要替妾身画眉吧?妾身还想见人呢?”
东陵迦逸轻敲阿远额头“叫逸。再忘记本王可要罚你了。”说完双目含笑,专注的在唐宁脸上勾描。他身上好闻的墨香无声的挑逗着唐宁的嗅觉。
此时两人的距离近乎暧昧,唐宁僵硬着身姿尴尬的斜瞄着四周,但又耐不住偷看他俊邪无双的脸,渐渐的竟看呆了,此时她的心里悄悄的哼起了那曲“让他一生为你画眉,愿他的心宽容似海。再不提他曾给你伤害,你要他身边再没别的女孩…”东陵迦逸轻勾红唇,一抹春风般的笑意从眼角溢出。
唐宁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猛然一惊,啊呸!呸呸呸!唐宁你又被妖孽蛊惑了吧!不要动!她不要再重复那种伤痛!
就在唐宁挣扎的同时,东陵迦逸优雅的收起最后一笔。眉似远黛,面如秋月。一双函烟眉恰到好处的修饰着她的玉颜。
东陵迦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道“早膳后,本王陪你进宫。”
唐宁微惊“进宫?”
“恩,大概老皇帝听说你和他说的‘相貌端庄’出入甚大而要看新鲜吧。”东陵迦逸调侃道。
“…”
早膳完。唐宁和东陵迦逸起身走出房门,东陵迦逸头不回的吩咐道“夜,备马车,本王和王妃要进宫。”
身后并无一人啊,唐宁莫名其妙。
“主子…属下觉得主子此时不宜出面。”忽而一阵清风似得一名黑衣男子跪在东陵迦逸身侧。
呵!好俊的功夫啊,这么好的武功甘愿听命于人,一定是对方比自己强大许多咯,否则怎么会情愿,她是不知道东陵迦逸武功多高啦,看这情形应该是不赖,不知他是否愿意教她几招呢?唐宁贼想着。
“夜,你逾越了。”东陵迦逸清冷的嗓音听不出情绪,而地上的人却浑身一颤。
“属下该死。”黑衣人头低着恭敬道。
“去吧。回来自己去暗室。”
“是”黑衣人一听暗暗叫苦,咬牙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消失在王府门口。
东陵迦逸的统治是绝对的,毋庸置疑的,铁血手腕。
唐宁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刚才那人是担心东陵迦逸,他一年余未出府门估计是为了隐藏自己,而今日却要随她入宫送上门,为何?是担心她么?
唐宁微眯着前面玄色挺拔的背影,心里泛起一圈涟漪。
夜坐在前头赶着马车,车内唐宁任由东陵迦逸轻握着柔荑。
哒哒哒马车到达宫门前“站住!什么人?”两守卫迅速拦住车辆。
夜掏出腰牌亮明身份,两侍卫一惊,恭身道“属下拜见王爷,王爷请。”
马车再次转动,进入宫门。
威严的皇宫,四处透着不寻常的气息,唐宁踏在这人骨堆砌的石板上,心中微凉。皇权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过人命?手足?血脉?亲缘?
东陵迦逸感受到唐宁指尖的凉意,轻轻捏了捏,无声的说,不怕,有我。
两人在偏殿等候了多时,早朝已早早散了,但却不见太监前来通传。
东陵迦逸只是静静的喝茶,而唐宁也在无聊的眼观鼻鼻观心。
一个时辰后,太监尖着刺耳的嗓音高呼“宣…战王战王妃觐见…”
大殿内,金碧辉煌,威严大气。轩辕弘毅一身明黄高居龙椅之上,神情不怒自威。
他两眼迥亮的看着下边两位身姿俊逸惊艳绝世的人儿,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臣”“臣妾”“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唐宁两人齐声道。
自先皇起,战王府的人不必行跪拜之礼。东陵迦逸拉着唐宁微欠了下身姿。唐宁自是不知道这宫廷礼仪啦,只是电视上演的见到皇帝似乎都行跪拜之礼,她不知为何东陵迦逸只是轻拉着她拂了下身子。不过她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们之前暗潮涌动。
“呵呵,战王有一年未出过府了吧?如今身子可好。”明黄者笑不达眼底的轻轻问道。
“咳咳,多谢皇上关心,臣性命暂时无忧。”东陵迦逸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更加透亮,那双幽潭眼帘半垂遮住对方意欲窥探的秘密。
“那就好,爱卿受伤至今,朕忧心难眠。宁相千金果然不负朕厚望。”那双老眼如猎鹰般盯着唐宁的身姿“抬起头来。”
唐宁闻言轻抬下巴恭敬道“吾皇福泽深远,臣妾惶恐。”
狡猾的狐狸瞳孔紧蹙,稍纵即逝的幽光没于眼角。
“恩,真是个绝代佳人。以后好生伺候战王,如有不测,朕可会严惩不贷。”
尼玛,他的生死干她屁事啊!凭什么要罚她,那他倒霉喝水塞牙也算她头上么?唐宁心里骂了千百遍,面上却恭敬道“臣妾定不敢有负圣望。”
皇帝再寒暄了几句后,便让他们回府了。
唐宁踏出宫殿疑惑的轻扯东陵迦逸衣袖道“这老皇帝大老远叫咱进宫,这就完啦?就讲这几句屁话啊?”
东陵迦逸遥望着远处那片乌云道“走吧,天怕是要下雨了。”
“…。”
大殿内,一名中年男子从侧门走进。“皇上,战王眉心带有乌色。应是毒素未解。那么,我们要准备吗?”
“呵呵,想不到他尽然会为了个女人现身,有弱点就好办了。你去部署吧。”老眼发出幽幽的暗光,如一只千年老狐般。
乌云渐渐逼近,秋叶被狂风卷起。空气中似乎透露着一丝杀气。
天马上就要变了。
------题外话------
今天更晚了…欢迎大家踩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