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点烦,睡不着,出来走走,就听到了陛下的笛声。”
“那是我的笛声打扰到宫主的散心了。”
“不,是陛下你的笛声把我吸引到此的,也让我的烦恼消除了许多。”
两人就这么的客气来客气去,直到没话说了,相互沉默的好久。
“给我吹首曲子吧。”
敖泰政点点头,吹奏了首在月之国年轻人相互间吐露爱意的曲子。敖泰政把示爱时的期待,害怕被拒绝和渴望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至呼之欲出。旋光虽不知道那曲子的含义,可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出了敖泰政的心意,害羞的低下了头。
一曲完毕后,敖泰政轻拉着旋光的手,“我能奢望你明白我的心意吗?我能奢望你会回应我的心意吗?我能奢望你能陪我携手到白头吗?我能有这样的奢望吗?”
旋光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张真诚的脸,“那你以后会有辜负我的一天吗?”
“我敖泰政向天起誓,今生只愿于旋光相守,乃至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才敢与之绝。”
旋光感动得流下了泪珠,“我愿意与你白头偕老。”
“后来我才知道,泰政原本有一未婚妻,是夜月国的小公主,他为了我把这门亲事给推掉了。当时他把笛子给我并告诉我,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也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就是你身上佩带的那支笛子。”旋光手一伸,飘伶腰间的玉笛子飞向旋光。
看着那笛子,敖旭曜心里默默的告诉飘伶,那也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飘伶的眼神不自觉的望向敖旭曜,敖旭曜也望向她,突然的眼神交汇,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就象被抓到一样。
旋光看着那笛子,充满了无限的怀念和歉意,稍微停顿了下后接着说:“虽然我和泰政两心相悦,但我们的结合却让很多人反对,特别是邀月宫的长老们,因为,我是最有希望成为巫师的人。可我一意孤行,放弃自己的前途和众人的期望,下定决心非要嫁泰政,并只留下白玉佩镇守邀月宫。也是在那年的春天,我和泰政在全月之国的百姓的祝福声中,结为夫妻。婚后泰政实现了对我的承诺,后宫只有我一人,不管议会院的长老们是如何的劝说他,帝王就是该三宫六院,才能子孙满堂。他总是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足已。为了月之国,我发挥我的所能,辅助泰政治理朝政,定国安邦,过着神仙眷侣般的幸福生活。在次年,我为泰政诞下一王子,取名为伏忌,做父亲的感觉让他欢喜不已。可也是从那起,我的身体日渐衰弱,却百般查不出原因,这让泰政焦虑不安,为了我的健康日渐憔悴,但束手无策。在我得病的第三年,我在病榻中无意得知,泰政已经另觅新欢,就是当年被他退婚的夜月国小公主——岚思莹。当时,我还是很信任他,相信他不会背叛我,也相信他对我的一次次解释和敷衍。”说到这旋光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是为了能让自己说下去而储存力气。
旋光痛苦的闭下眼睛,继续说道,“直到传来了他们婚期将近的消息,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去找寻他,希望他能给我个解释,那怕只是欺骗我的。可我看到的是,他们郎情妾意的甜蜜,并无他一再向我保证的,对那公主只是逢场作戏的客套。我还听到了他曾对我说过的誓言,却正在对着另一个女人述说着。”
旋光不自觉的捂胸口,声音颤抖了起来,听着旋光述说的众人,也为她的遭遇深感同情,特别是叮当都快哭成泪人了,烟晓也默默的拭着泪水,只有飘伶的双目紧闭,而在场的男士们低首不语。
“当初爱的人,而今负心的人,他的背叛让我愤怒、悲痛,撕心裂肺的痛让我疯狂,让我失去理智,当即冲到他们的身边,抽出泰政的佩剑,往自己的心口直插而去,用心血立下了诅咒,我向天地呐喊,我诅咒你们敖家世代不能和相爱的女子生儿育女,而能为你们生儿育女的人,却是你们最讨厌的人,并用龙魂宝珠封存诅咒,使其万年不破。”
故事到此,不管是述说的人,还是聆听的人,心情都是久久不能平静的。
过了许久,烟晓醒了把鼻涕,问道,“那您的元神又怎么会被封印在黑曜石里的呢?”
旋光平复下心情,淡然的说:“是我自己封印的。”
烟晓的下巴快掉地上了,这答案太出人意料了。
“为何?”
“不管轮回几次,不管是男是女,这样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了,这样的痛我也不想再感受了,所以我就把我自己封印了起来,只有当黑白两块玉石合壁时,封印才会解除。”
“那黑曜石又怎么会在这?”
“我封印元神前把部分灵气灌注在玉笛上,形成信息让我儿子伏忌把黑曜石带到这来的。”
“那龙魂宝珠呢?”飘伶出声问道。
“那我就不知晓了,我把我自己封印后,直到现在封印才被破除。”旋光想了下,“我记得,我用了龙魂宝珠后就倒下了,按理说它应该在我身体旁。”
“可你的遗体和敖泰政陛下,连同龙魂宝珠已经失踪了三百年了。”飘伶有些激动的说。
“我只能说我对不起族人。”旋光愧疚的说,“为了一己私利,让那么多人受牵连。”
“那你后悔吗?”飘伶轻声问道。
旋光自嘲的笑了笑,“在这三百年里,我也问过我自己,后悔吗?”她低下头,看着玉笛,“我的心告诉我,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和相爱他,唯一让我后悔的是,我没学会放手。”
“什么意思?”飘伶有种感觉,她心中对敖旭曜困惑不已的感情,也许旋光能给她答案。
“其实,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只要他幸福了又何必在意他在谁的身边呢?”旋光仿佛是看着飘伶的灵魂述说着她三百年来悟出的道理,“当年就因我不能再给泰政幸福了,他才选择了背叛我。既然不能给爱人幸福了,就要学会放手。其实看着他幸福,你也是幸福的,也许每当你回想起来会痛,但也会是甜的。”
飘伶首次毫不回避的望着敖旭曜,是呀,不管是王后还是如妃,不论在谁身边他都是幸福,而你又给不了他这样的幸福,又何必耿耿于怀谁给了他幸福呢?也许将爱化成对他默默的祝福,才是最好的选择。
飘伶心中的迷惑顿时开朗,心灵的深处有股温暖而又无比强大的力量涌出,直至蔓延到每个毛孔,向身体外渗出。
众人见飘伶双目紧闭,慢慢的漂浮到半空,眉心处隐隐透出个血红色的印记,全身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芒中,是那样的虔诚,那样的神圣,那样的祥和,那样的温暖。
光芒越来越强,直到光芒把她全部吞没,看不到她的身影,就象要蜕变的蝴蝶,正编织着一个光做的茧,当破茧而出时,将是以另一种全新的、令人叹为观止的美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