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乔在方教授那里遇到林若,她看自己的眼神闪烁,好像在躲避什么。
趁午休时间,董乔在食堂门口堵住林若。
她见是躲不过,于是昂头问:“有事吗?”
“没什么事,不过你能守牢自己的嘴巴,不把我被绑架的事出来,我还是挺意外的。”
以林若对自己的厌恶程度,应该唯恐天下不乱吧。
林若哼了一声:“我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改明儿还不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董乔恍然大悟,看来唐绍礼派人找过她。
“你倒是命大,我只跟他说了车型和绑匪的身材,他就能找到,现在你还安然无恙的回来上课了。”
董乔自嘲一笑:“我命不该绝吧。总之,这次谢谢你。”
林若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撇撇嘴,走掉了。
她以为唐绍礼那种人,对任何女人都不会真的上心,所以才会讨厌半路杀出的董乔。可真正看到唐绍礼失控、发火、着急的样子,她才知道董乔在他心中的位置是完全不同的,她又何苦继续不自量力。
林若走后,董乔一个人坐在食堂扒拉着餐盘里的油焖茄子。食堂的大锅饭,茄子永远焖得软烂如肥肉一般,董乔叼了一口,眉心皱成一团。
搁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是唐绍礼的号码。
她没接。
他也没打第二遍。
看着重新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董乔松了口气,却也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从唐绍礼家离开后,她一直在刻意回避他,相信他也察觉到了。
手机几乎是立时又响了起来,董乔吓得手中双筷“啪”的掉在桌上。电话一刻不停的响,她有点自欺欺人的发呆,当其他桌的人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她时,她终于不情不愿的拿起手机。
不是唐绍礼。
董乔松了一口气,接听了才知道,原来是房屋中介代理,今天是上门来收房的。董思武名下的六套房子,其他五套都已经出手,如今只剩最后一套,也就是她们现在住的这套。
只是些例行手续,不过他们好像遇到了点麻烦,这才打电话向董乔求助。
董乔翘了半天课赶回家,打开门看着中介口中的麻烦——继母连红玉。此刻她正鬓发散乱的坐在地上耍赖,别人要搬什么,她就抱着什么不放手。
董乔黑着脸,走上前去拉继母,连红玉一看是她,更加发疯的撒起泼来,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董乔的手背皮肤。
董乔冷笑一声,索性撒手:“爸爸的脸已经不多了,你就省着点丢吧。”
连红玉坐在地上直翻白眼:“凭什么,我嫁给他董思武这么多年,吃苦受累我都认了,现在他一出事,我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你一个女娃说卖就卖了,你有跟我商量过么?就算要分家,我也还得有一套房子不是?”
“行了吧,别在这里秀下限了。爸爸出事这么久,你有管过一件事?你关心过他的生死?他在牢里受罪的时候,你去会你的姘头去了。分家?你有什么资格提分家?爸爸还没死呢,要离婚,行,你先把结婚证拿出来。”
董乔一连串吐出心里的不快,这些天她被莫名的情绪郁结坏了,这一刻释放出来,便显得咄咄逼人。只是碍于外人在场,她没有说出江守年的名字。
董乔在那天偶遇继母在江守年病床前哭泣之后,就暗中调查了这件事。
原来当年惹上连红玉这支交际花的是江守年,只是他也没想到连红玉竟然留下了他的种。那时候江守年早有娇妻爱儿在畔,怎么可能为了连红玉多生事端,于是当时在为江守年办事的董思武就背下了这个黑锅,找到了连红玉和董菁俩孤儿寡母。董思武挂念亡妻,所以并没有和连红玉打证,只是名义上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再婚配偶。
这么多年,父亲与继母之间有没有产生感情她是不知道,但是爸爸入狱关头,她还能去看望旧情人,这房子,说什么也不能给她。反正董思武早就请律师立好了遗嘱,他死后,所有财产归董乔一人所有,相信她现在这样处理,爸爸也不会反对。
连红玉被噎得半晌无声,抽抽嗒嗒的掉眼泪:“那你爸他就对得起我吗?他收留我和董菁就没有一点私心?这么多年,他欺上瞒下,你霸着我家董菁本该有的东西,我们孤儿寡母的,该找谁伸冤?”
董菁怔怔的,一时不解。
虽然她不愿承认,不过事实上,董菁就是江守年的私生女,江臣尧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回想这么多年来,父亲每每只是带自己一人到江家走动,从来没带董菁去过。而江守年对自己额外的疼爱,甚至连她将来的前途都一并规划好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厌恶了董菁这么多年,到头来,鸠占鹊巢的是自己?
沉默的董乔和偃旗息鼓的连红玉各自想着心事,中介请来的搬家公司的人尴尬的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开口,整栋房子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让董乔重新回过神来的是突然响起的门铃声。“叮咚”一声脆响,震醒了屋里的所有人。
董乔进来时并没关门,但那人还是礼貌的在门口按了门铃。
董乔一回头就看清了来人,她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一种苦笑。
唐绍礼却并不在意似的,笑了笑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董乔此刻全无心情与他开玩笑:“你来干嘛?”
“我的女朋友与我失去联络多天,我来看看她是否安好。”
董乔额上竖起几条黑线:“这里不方便说话,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他欣然同意,做了手势,示意自己在车上等她。
回头,董乔面向连红玉:“不管你同不同意,这房我已经卖出去了,你不搬也得搬,只是时间问题。这么多年,我爸也没亏待过你,相信你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就算不够,你还可以上江家去哭。不过别在我面前使这招,我不吃这一套。”
说完,她提起包大力关上门,“砰”的一声,在连红玉耳畔嗡嗡的回响。
中介使了个眼色,搬家公司的人又重新忙碌起来,这次连红玉倒没在撒泼,只是坐在那儿呆呆的像是想心事。
小蹄子,傍上有钱人了,想一脚踢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