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她怎样了？”
“你是她的亲人？”
“是的，我是她父亲，”
“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暂时算是保住了，但她身体还是很差，要好好的保养，不然......”
“做掉......”
“啊？先生，你女儿现在情况不好，身体虚弱，不能做手术，等......”
“......”
父亲阴沉着脸走近我的病房，刚才他们的话，我断断续续的听见了，父亲也知道了吧？父亲的脸色很难看，刚认的女儿，就有这样的事情，是任何一个家长都不愿见到的。
为什么医生还要救我，流掉就流掉，不是一了百了。
“多多，你竟有了，我还以为你纯洁高雅，怪不得你那妈妈一见我那么急......”父亲的话冷冷的，丝毫不像一个父亲的，没有大发雷霆，没有体贴安慰。直接下了命令：“把那孩子做掉。”
“父亲......你说什么？”有些怕怕他的脸色，我听见医生说不能做手术吗？为什么父亲却......我是失了他的面子吗？
那个肥堂叔顶着还有点肿的脸进来了：“大哥。”看了我一眼，好像还有点怜怜的神情。
我转头，视若不见，我有那么可怜吗？只有他不对我那样就好了，都是他害的。现在还要那种神情，这种人渣。
“他们什么时候来？”父亲问肥堂叔。
肥堂叔像是有点不安的又看我一眼，凑近父亲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好了，不管了，让医生把多多肚子的东西做掉。”
“父亲......我......”我犹豫，我害怕。
可父亲更令人害怕。父亲冷漠的说完，和肥堂叔出去了。
怎么会这样？虽然我也很想没有肚子的东西，可是，近段日子来你，我依稀感觉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我是又恨又有点喜悦，那是一个初为人母的感觉。真正要我上手术，我真的好害怕呀！谁能知道我的心？我跟这个所谓的父亲走，是不是错了。
父亲，我不想跟你走了，我后悔了，我的心现在很乱，很复杂。
父亲的态度和那直接冷漠变幻的脸，使我感觉到父亲不会真的对我那么好的，不会对我有那么多的亲情的。离开二十多年的时间，一下子聚在一起，那深深的感情是不能说有就有的。或许，现在他有了妻子，将来也会给他生孩子的。
就算我不知道肚子的可怜孩子的父亲是谁，没有谁背负起责任。我可以自己带养呀。想到这，我下了病床，走出了房间，外面没有人。
在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我呆坐着旁边的台阶上。我该何去何从？这是个陌生的城市，我没有一个熟人，我能到哪儿呢？养孩子有这么简单吗？
我是太有幻想力了。我是小说看太多了，还是电视里这样的剧情演得太多了。大着肚子，能有什么工作？那么拿什么养活自己呢？生了孩子有待怎么办？那是真正的生活下去呀？
或许，我太冲动了。脑海里飘过以更高的人影，家文，红运，小云，妈妈和爸爸......什么感情不感情，其实是真正对你好的就好了。
像红运，当初......现在想什么都不好了，书怀，想到他，在那家小医院，他不是说让我跟他走吗？要是真的跟他走，会远离这一切烦恼吧？
他现在在哪儿呢？不一定他会接受我这样的人，但他为人醇厚，善良的，他可以有更好的女人嫁给他，我只是让他帮助我一下就好了，他会帮我的。
或许在他家的那个小山村，虽然阿公阿婆待我有偏见，阿公人是很好的，邻居们也不太坏的，比我曾经那个家的，那些人好多了，小山村的人存心比城市的人善良单纯多了。我可以的，等生了孩子，我可以再找工作的呀。
我真后悔，现在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了？最好不要在杨立那边工作了，杨立这人不好的，希望书怀还是在别的地方打工，苦就苦点，工作正式点，不要那种坏人在一起，怕是会坏事连身的。
哦，我想到了，那个司马能医生不是和书怀认识吗？我记得那家医院的电话。
我从我的小包里拿出，在公交车工作那会儿新买的手机，没有存什么号码，只会记得几个熟悉的了。
我打给了那家医院。医院的服务台小姐人很好，我说要那个司马能医生的电话看病。她却说没有叫司马能医生的，可是真的有这个人呀。我搞错了吗？忽然想到，那天，他出去休息室，外面护士不是叫了一声，“马医生。”是不是他把名字简化，或有别的原因。
我就跟服务小姐说，记错了是马医生。服务小姐这才说有马医生的，不过马医生很难预约的。
“那好吧，我给您他的预约电话吗，能不能预约到看你自己了，可能时间长一点。”
唔，打了好长的时间，都没人接，要么忙音。坐在台阶上硬硬的，脚都麻了。总算接通了，“喂，你好。”
“那个......马医生，我......”我刚才想叫司马医生了。
“小姐，你是预约看病吗？什么病？喂，我很忙的。”司马能医生想快人快语，看来真的很忙。
“马医生，我不是......您知道你那个朋友，书怀的电话吗，他的号码您能告诉我吗？”我总算说出我的要求。
“什么朋友？什么电话？小姐，我是医生，不看病，捣什么乱。”那边，司马能医生好像很生气，很凶的说完马上挂断电话了。
这下我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呆呆的看着手里的手机。
“多多，你怎么在这，害我们好找？”是肥堂叔，胖的人气喘吁吁的样子，他们找我好会了吗？
我恼悔自己为什么不走在隐蔽或隐藏点的地方。即使没有联系到书怀，我也不跟父亲回去，他们会要我做手术的。想到此，趁肥堂叔肥猪手擦着额上的汗，我撒腿就跑，虽然我很虚弱，但我不想进医院了。
“唉，多多，你别跑，你站住。”肥堂叔一见马上那个就追。
“不，你别追，我不跟父亲回去了，你跟父亲说，他......”
父亲的身影出现了，可以想象他们俩刚才是分开找我的。父亲是从旁边出来的，“大哥，多多她在那儿，她想逃走。”肥堂叔大声叫喊父亲。
父亲看到了我，他的脚步比肥堂叔快速多了，像是多年练成的。我很是身子虚，马上被他追上了，父亲一把拉住我。
“不，父亲，你放开我，我不想去里面，让我一人回去，我不想跟你回家了。”
“多多你说什么呢？你看这么多人在看着外面呢。跟我回去。”确实周围的人驻脚都看着我们，以为我们怎么了。医院的保安都往这边来了，保安来了就好了。
“怎么回事？”保安边向我们走来，边问。
“保安大哥，救救去，我不想跟他回去。”我求救的目光看向保安，向他们说。
“这是我女儿，她不乖，她身体不好有病，你们医院的医生都知道。”父亲又转向人群：“你们刚才也都看到，听到了，我是她父亲，她刚刚还在叫我，我女儿这脾气。”
又对着我说：“乖，父亲带你去看病，等下我们就回家。”好温柔的话语，让人感到错觉。
“没事没事，”保安挥了挥手，他们跟着大家离开散去。
“乖，多多，医生和护士已在那边等着呢，他们可是很忙的，刚才你不见，已经误了时间。做了就好了，大家都好，嗯。”父亲以轻柔极致的声音劝着我。
“父亲，别......”我祈求的目光丝毫打动不懂他沉沉的目光。父亲横抱起我，我不是不想挣脱，我根本挣不开。他真要把我送进医院那手术台......我有点抖着。
肥堂叔上前：“大哥，杨哥已经电话来催了，他叫你快点，客人已在等了，直接过去，我怕来不及了。”肥堂叔手里拿着手机，轻声对父亲说，刚才他好像接过电话。
父亲面色一暗，骂了句，“多多，如你愿。我们直接回家。”
“大哥，杨哥派来的车还要一会才能到。”
父亲冷硬的说：“叫车，先回宾馆。”
肥堂叔拦来车子，父亲已不再有刚才的温柔样，恢复了深沉原样，不再抱着我，我经过刚才的一跑，身子软软的，无力。父亲无情的一把手拖揽着我，把我塞进出租车里，回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