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惦记着她的小鸭子,总是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爸爸?”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找到爸爸就能养回她的小鸭子了。
一开始她问的时候,妈妈会沉默一会儿,哄着她说:“快了,快了,只要我们小蓁蓁听话,爸爸很快就会来了……”
后来她再问,妈妈就会难过的掉眼泪,妈妈一难过,叶蓁也难过,最后就不敢问了,直到她考上大学,妈妈得了病,叶蓁也不知道她爸爸是谁。
叶蓁的童年是孤独的,守着邻居的老奶奶和她养的一只大花猫,没有爸爸,没有她的小鸭子,更没有朋友,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不怎么说话,妈妈一度以为她得了自闭症,带她去医院看了好几次。
其实那,时候的叶蓁只是害怕,害怕妈妈也会丢下她不见,每天妈妈早晨上班的时候,她都会站在巷子口依依不舍的望着妈妈的背影消失,到了晚上,只要妈妈没回家,她就抱着个小板凳在大门口坐着等,谁让她回去也不听。
妈妈很忙,会工作到很晚,而滨城的冬天很冷很冷,有时候,叶蓁浑身都冻的麻木了,妈妈才回来,妈妈会心疼的把她抱进屋里,围在厚厚的棉被里,把她冻得像冰棍一样的小脚,放在怀里捂着,妈妈的怀抱真暖和,而且幸福,那是一种被呵护,被心疼的幸福,就像现在的感觉……
叶蓁仿佛蜷缩在妈妈怀里,不管外面多冷,风雨有多大都不怕,这个怀抱永远能庇护着她,叶蓁满足的叹息一声,如果可以,她甚至永远不想醒来,永远不要睁开眼,永远活在梦境里,无论她外面装的多坚强,心里的叶蓁,还是那个软弱自卑寂寞的小女孩罢了。
只不过梦境终归是梦境,再美好也会醒来,她睁开眼就是梁枭放大的脸,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紧紧闭上眼又睁开,那张俊脸依然近在咫尺,而且是睡着的俊脸。
阳光从白色窗纱透过来,在他脸上落下斑驳闪动的光影,他的脸镀在一片光影中,显得有几分朦胧。
这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熟悉到,每一寸刚毅的棱角,都刻在她的记忆中,想忘都忘不掉,他的眉有些粗,微微上挑,配上他冷硬的目光,看上去非常霸道,他的鼻子很挺,侧面看去更帅,他大概是叶蓁见过侧面最好看的男人,唇很薄,记得谁说过,嘴唇薄的男人,一定是薄情的,或许有些道理。
明明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对她来说却又如此陌生,他们是完全陌生的男女……“为什么这么看我,嗯?”梁枭的眼睛忽然睁开,定定望着她,目光语气都霸道的不容拒绝。
梁枭习惯独眠,女人是有过不少,可真正睡在一起的,到目前为止一个没有,叶蓁是第一个令他有抱着睡,且什么也没干的女人。
昨天挂了水,她的烧就退了,子文说她没事,就是着凉,开了药,说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梁枭不喜欢医院,事实上,对医院的味道他有种古怪的厌恶,以前找白子文喝酒聊天,都是直接去他的住处,或是约在会馆的酒吧,这里他极少涉足,更别提让他在这里睡觉了。
确定叶蓁的身体没问题,梁枭用毯子一裹,跟抱个小孩子一样抱出了医院,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来了叶蓁住的地方。
梁枭一点儿没觉得,趁主人昏睡登堂入室有什么不妥,事实上,他觉的自己这算仁至义尽,这丫头不喜欢去他哪儿,他迁就她好了
叶蓁公寓很小,却相当温馨,而梁枭这个人从来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洗了澡,直接上床抱着叶蓁就睡了,不仅睡了,素来挑剔的梁枭竟然睡着了,且睡的很舒坦。
从来不知道,抱着一个女人睡是这种感觉,仿佛天经地义,仿佛她就该在他怀里一样,但是睡得好,并不妨碍他敏锐的反应,叶蓁睁开眼望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是不动声色装睡着,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等了半天,这丫头也没反应,虽然没反应,但她注视他的目光却如此复杂,即便他闭上眼都能感觉到那种复杂,就像第一次从落地窗外看到她时一样,仿佛两人之间有多少解不开的恩怨情仇一样。
梁枭的问话打破叶蓁的迷思,她终于意识到,两人现在两人的境况有多亲密暧昧,甚至,她的手还放在他裸露的胸前,脑袋下面枕着他的胳膊……
叶蓁急忙收回手就要坐起来,却被梁枭死死钳住,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颏,抬了起来:“叶蓁,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叶蓁发现,只要这男人不放开她,她根本一动都动不了,她整个人都被他夹在腿中间控制着……叶蓁咬咬唇拼命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梁枭你放开我,你有病啊,谁看你了,放开我……”
张牙舞爪的样子,像只被踩住了尾巴的小猫,梁枭忽然心情大好,为了她那句梁枭,为了她此时如此生动的表现,她这种举动莫名取悦了他,心情大好的梁枭决定先放她一马,松开对她的钳制。
一挣脱,叶蓁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站在地板上,迅速低头打量自己一遭,暗暗松了口气,衣服还是昨天穿的那套,只是有些皱巴巴的,地点也是她的公寓,唯一不对的就是床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