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秋月去上班都是提前一个小时起来步行的,希望能省下两块钱的公交费,不过现在在上班的工资是原来当保洁员时候的三倍,而且托着笨重的肚子,秋月也不想有任何闪失,所以一直是走一段路到站牌等公交车的。
工作日的清晨,公交站牌里已经站了很多等着挤公交的上班族,秋月挤到人群里,大家都友好的挪开了点位置。秋月看着远方的一辆辆迎面而来的车发着呆,今天就是孙凡和陈妃的婚礼吧,秋月告诉自己千万遍千万不要去想这件事情,脑中却是不是跳出孙凡昨晚在雨中看不真切的脸,秋月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小凡,你后悔了吗?”
正在秋月发呆的档口,拥挤的人群中有一个带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的中年人,偷眼张望了周围的人,发现大家都心不在焉的等着公交,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立刻不怀好意的站到秋月身后。
秋月浑然不觉周围的情况,一门心思的想着孙凡的事,眼看公交车来了,正在减速靠站,身后突然出现一只罪恶的手狠狠推了秋月一把,秋月突然感受到力量的时候,立刻慌忙想要抓住旁边的栏杆,但是身体的重量已经率先摔了出去,在公交车紧急刹车的刺耳鸣笛和人群的惊叫声中,秋月一脸惊慌的倒在公交车正前方的潮湿地面上。
人群沸腾了,公交司机拼劲全力将刹车踩到底,公交车发出难耐的轰鸣声,终于在车轮停在秋月脑袋十公分的位置停下,等车停稳司机立刻满头大汗的下车查看,眼前惨烈的火红色刺激了在场人的眼睛,孕妇的后脑和身下都流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大片潮湿了马路,昨夜留下的雨水被血红染成了淡淡的粉红,朝着路面四处蔓延,一片血腥中那抹脆弱的身影苍白得可怕。
秋月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后脑大力撞到地面上,眼前混乱的场景看不真切,肚子狠狠抽痛着,下身源源不断流出滚烫的液体,鼻间所闻全是浓浓的血腥气,秋月咬牙挺住心里快要滔天泻出的恐慌和晕眩,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喧闹的人群虚弱求救:“孩子,先保住我的孩子~”
在昏死过去的时候,秋月眼角低落绝望的泪水,孩子,你要挺住啊!
人群中大家都忙着打急救电话或者报警,没有人注意那个压低帽檐的诡秘人影,早就消失在清晨的血腥慌乱中。
正在礼堂等待着婚礼开始的孙凡,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抽痛,他扶着心脏的位置久久不能平静,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快要消失了,那种不知缘由的恐慌让孙凡暴躁不已,扯下新郎的蝴蝶领结,孙凡就要夺门而出。
孙凡打开门,正好见到抬手准备敲门的顶头上司,也是陈妃的父亲,撮合这场婚礼的重要动力。陈总放下手,肥胖的脸上没有了惯常的微笑,眼神犀利的看着孙凡:“婚礼快要开始了,你想去哪里?”
孙凡烦躁的皱着眉,咬牙忍了忍平静的说:“这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哦?是真的吗?孙凡我告诉你,你可别给我玩花样啊,要不是我宝贝女儿非你不嫁,你怎么会有今天的成绩和地位?你做事之前最好三思而后行,不要当我是傻子。要是你让我女儿感到不幸福,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孙凡愤怒抬头,蛮横的蹬着陈总:“她幸不幸福关我屁事,这只是一场交易,是你用你手上的筹码换取陈妃的婚姻,哼,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娶她?你以为谁都当你女儿是个宝?我才不稀罕,你才是,要是不乖乖听话,惹得老子不爽,老子可以立刻摔门就走,看你宝贝女儿会不会羞愤欲死。”
陈总被孙凡堵得无话可说,用手指着孙凡脸色气成了猪肝色,权衡利弊之后冷静下来,咬牙切齿的说:“好,好,孙凡你以后种,不愧是我女儿看上的人。不过今天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一步,我就叫你永无翻身之日,只要你敢跑走,那你从今天起就会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窝囊废。别忘了现在公司里还是我做主,你只有我们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想要私自吞大慢慢的蚕食我你还太嫩了,等你超过我的那天,你在来和我说这些。”
孙凡哪里听到过这么露骨的威胁,当即气红了眼,捏着的拳头狠狠砸在豪华的白色木门上,木门立刻轻微凹陷进去一点点,陈总吓得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正在抱头鼠串。可是孙凡最终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他早就为了前程抛弃一切不折手段,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可是现在要他就这么放弃了,他做不到,他早就不知道良心是什么颜色了。在抛弃一切之前他挣扎过无数次,所以才会在秋月的楼下徘徊着淋了整晚的雨,却始终没有勇气敲开那扇破旧却在梦中出现无数次的木门,仿佛隔绝他们俩的永远无法消失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