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拉着梅如实的手走到梅如画跟前,低声谢过,然后就埋着脑袋跟梅如实赶紧走远。
梅如燕脸色一换,呵呵笑着看向梅如画,“忘忧公子,你怎会来这院子?这院子破败不堪,无景致可赏的。”
梅如画朝梅如燕走近,展开扇子掩面一笑,道:“你怎知无人?刚才我还瞧见一对形迹可疑的母女在这附近闲荡的,那女儿家扮装的女子说她叫什么来着,梅、如、画,就这名字。”
梅如燕听了,脸色惨白,连忙朝院子外面走去,慌里慌张地说:“忘忧公子真会开玩笑,这院子没住人,这人都是死了好多年了,怎可能……”
“起死回生的事,你听说过吗?”
“没有,世间哪有这样的事,我不信。”
“呵呵,忘忧我通些算卦的本领,我算出这院子里的小姐没死,而且她看似要回来了。”
梅如燕听了这话,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的确怀疑梅如画没有死,但没有想过曾被她欺凌得像狗一样胆小如鼠的家伙敢回府来。她脸上阴阴一笑,没说半句话,朝前面廊檐走去。
忽然,一个婢女急匆匆跑来,大声叫道:“小姐,有媒婆上门,老爷叫我喊你去正堂瞧瞧去!”
梅如燕立马一惊,朝身后自己倾心的无忧公子委婉一笑,然后立即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梅如画心里诧异,这媒人是谁派来的?难道是……不管那么多,她跟着去看看就知道了。
梅如画跟在梅如燕的身后朝正堂方向走去,临近堂屋,两人停下脚步,原是梅尚文撑着稍稍硬朗点的身体,与诸位衣着华贵的婆娘们候着什么贵客。
半晌,门外才有动静,一行仆人搬运着束着红绣球的黄花梨箱子朝堂屋里送,一箱接着一箱,随即一个唇角有痣的媒婆笑嘻嘻地走到梅尚文与大娘跟前,手里手绢一摆,道:“梅老爷和夫人,这是襄王的聘礼,襄王看中贵府的小姐,希望老爷和夫人收了。改日将姑娘的生辰八字报了,挑个合适的日子娶回去。”
梅尚文轻咳两声,笑呵呵地点头,他朝堂屋里搜寻着梅如燕的身影,当目光瞥见珠帘后如燕的身影,立即点了点头,意思是这亲事他应允了。
梅如燕脸上红霞散开,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喜悦的华光,她不曾想襄王李诚当皇上的面拒婚,原是为了她。这日渐衰败的梅府,急需通过一场体面的婚姻来挽救它曾有的尊贵与华彩,她嫁给襄王便是最合适的挽救途径。
站在梅如燕身后的梅如画心里窃窃笑了起来,李诚果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是脚踏两只船,想左手牵着梅如燕,右手还想挽着她?那个该死的定情信物死哪去了?梅如燕在袖管里摸了摸,当手指触到硬硬的勾玉,运用内力将其掰断。什么海誓山盟,非你不娶的,这些鬼话全都留给阎王去说。
媒婆扭着水桶般的腰,走到门帘旁,朝着帘子对面梅如燕细细打量着,啧啧嘴称赞道:“好俊的姑娘,难怪襄王在殿堂之上当着陛下与满朝文武拒婚,原是为了你这如花如玉般俊女子。”媒婆说着,朝袖管里摸了摸,掏出一个信笺朝梅如燕的方向送去。
梅如燕又惊又喜刚要伸手去接,却发现媒婆的手从她跟前径直绕过,绕到了梅如画的跟前,媒婆笑着对梅如画说:“忘忧公子吧?这是襄王让小人送交给你的。”
梅如画望着脸色黯然的梅如燕,心底觉着好笑,她缓缓侧身将信笺缓缓打开,瞧着上面写着:想要佛心丹秘方,洞房见!
梅如画将信笺收好藏入袖中,朝一脸羞涩与疑惑不解的梅如燕解释道:“襄王约我喝酒,没想到他酒瘾这么大。”
“哦,忘忧公子与襄王认识?还望公子在襄王跟前帮我美言几句。”梅如燕撇过脸说。
梅如画心里想说个呸字,她没将她歹毒心肠说出来就好,还想让她在襄王跟前美言,她怕脏了她的嘴。往昔她逼她跪在她跟前帮她洗脚,让她喝她的洗脚水,最后又将一盆洗脚水从头淋到脚,一身湿漉漉地走回院子跟娘亲说是她自个贪玩不小心掉入池塘;她将她画好的秋色图据为己有,摆到众人跟前夸耀是她画的,而把她画的群魔乱舞图给众人看,说是二小姐的品味,让众人纷纷对她嗤之以鼻;她假惺惺地对她表示友好,请她吃银耳莲子汤,却将泻药放入碗里,让她拉得几乎脱水而死……一幕幕不堪过去在脑海中上演,梅如画淡然笑笑,她必会十倍偿还,让梅如燕生不如死。
“定会美言几句,眼下令尊大人已配合李大夫医病,估摸坚持个把来月,令尊大人的病况会有很大的转变。”
“如燕找对人了,多谢公子帮忙。”梅如燕说着朝身后的春喜使了个眼色,春喜连忙将装着银两的盒子送到忘忧跟前。
梅如画伸手一推,道:“待李大夫将令尊的身体调理得当再说。”
梅如燕点点头,将手中的盒子递回到春喜的手中。
李延芝走到两人身后,朝梅如燕寒暄几句便与梅如画踏出梅府。李延芝上了马车,看着梅如画脸上无风无浪,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师妹,我在惊怪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固执的梅老爷看病,不会是迷人心智的怪术奇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