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如花不是在等我吗?”
黑衣男子唇边划过一道笑意,眼中有一丝势在必得。称呼也在下一秒开始变换。不再是云大小姐,而是亲昵如斯的“如花”之称。
吴意静静地看了一眼,目光扫过男子修长手指上墨黑的扳指,深沉的颜色,仿佛能把在暖色的光线一一吸收进去。
“你是隐游?”声音依然平静无波。
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以及丝毫不掩饰的欣赏。
“一起游湖吗?”
目光瞟过灯火阑珊的对岸,五彩的光芒映照在静波流淌的湖面,如同水晶之宫一般明亮耀眼。几艘精美的画舫静静立于湖心,婉转清幽的弦乐之音隐隐传出。
“不要。”
吴意很直接的拒绝。
隐游的身份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这是小粉红告诉她的消息。此刻偶然的相遇,却要推翻之前对他所作的推断。至少,他并不仅仅是因为相府千金的身份而来,从他眼中,可以看见对这具身体的争夺之欲。
吴意很自然的把他同京城第一才子绛枫划为一类人,不同的是,绛枫虚伪地以自我为中心,眼前这个男人却是毫不避讳地将这种心思表露出来。而且有着一种更为危险的感觉。
隐游似乎有些诧异她的拒绝,眼中的玩味之色更甚,长臂伸出,五指如风,扫向那张狰狞如修罗的面具。
吴意皱眉,仰身灵巧避过,毫不意外的看见隐游眼中的惊讶。
抬步,身姿宛若魅影,凌厉的风声从耳边擦过,来不及回头,却被一个身影揽入怀中。
“呵……甄将军,久仰。”黑衣男子收回掌风,低声笑了笑,眼中却有着不同于笑容满面的冷意。
甄义天放开怀抱,吴意抬头,心下一惊。
眼前男子身材壮硕,面色峻冷,身上散发着隐隐的气势。
二呆?即使与之前的二呆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甚至容貌也有些许的改变,吴意还是一眼便看了出来。进而皱眉,为何二呆会是那个少年将军甄义天?记忆中,甄义天是云如花三年前从路边捡回来的,如果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失踪三年怎么可能不被世人知道?
甄义天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素衣身影,眼中蕴出淡淡的柔意,继而抬头,身上冷意更甚。
“听闻云游山庄庄主近日来京,今日得见,是甄某之幸。”
声音铿锵有力,缓缓说着,面色无恙。
吴意继续挑眉,面前这个人才是二呆的真实面目吗?果然不愧是少年将军,光是身上的气势就足以让人畏惧。
“只是不知隐庄主与如花有何过节,竟然对一个柔弱女子出手。”
隐游面色沉了沉,他刚才看见吴意闪身的身形,不吃惊那是假的。那样疾快的动作,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做到。但是她身上却没有丝毫内力。所以想进一步试探,说是出手,不如说是错招,但是却被甄义天看见了。即使他知道自己并不想伤吴意,但是却会说出此番话来。对自己十分不利。
“甄将军说笑了,在下怎么可能对如花出手呢?在下对如花可是仰慕已久,此时见如花来赴约,欢喜还来不及呢。”
吴意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说谎也不打草稿,他哪只眼睛看见自己是来赴约的?要说赴约,二呆也约了自己呢。
“哦?”甄义天笑了笑,转头看向吴意,“如花是来赴约的吗?”
“不是。”
吴意很不给面子斩钉截铁的回复。意料之中的看见了隐游脸上一闪而逝的恼意。她对于二呆这个失踪三年的将军是怎么混过去的还是挺有兴趣的。“本小姐是来赴甄将军的约的。”
隐游皱眉,直直的看了吴意半晌,终是转身离去。
吴意笑了笑,和甄义天一同转身,却看见了不远处静静立着的幕月。右手托着一盏洁白的莲花灯,脸色却比灯光更为惨白。贴身小厮小零在一旁狠狠地瞪着吴意。
吴意表示很无辜。她很想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凭借一个身影就把自己认出来的。
甄义天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却没有开口。
“公子,我们走吧。”小零侧目对着幕月说道,声音却很大,足以让站在对面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公子,你根本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她就是个没良心的主。枉您还为她亲手做花灯。”
吴意有些无奈,听着小零替他家公子的控诉,总有种自己是个负心汉的感觉。好像自己并没有对幕月做过什么吧。只不过牵了一下小手而已,幕月虽然并不卖身,但是这种事情应该不可能是初次吧。
“幕月,抱歉,我并不是来赴约的。”难得的,吴意没有用云如花特有的语调开口。
幕月有一瞬间的怔愣,只觉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素衣女子仿佛有些不真实。心底的酸涩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远远的便看见了那两个出色的男人,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占有。原来一直是自己在扮演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丑角色。那个人从未动过心呀。但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牵住。
幕月向前一步,目不转睛的盯着吴意,冷冷出声,“原来你是如此薄情的人吗?曾经口口声声许下诺言,如今却在人去楼空后决绝的违背,朝华他枉死,你便只见新人笑,那个人比得上朝华吗?”只有不断地将那件事提出,才能让自己有机会离她更近吧。
吴意挑眉,目光扫过离街角不远的小道,那里人声鼎沸,隐约能看得见几个熟悉的身影。
“幕月,因着你与朝华的情谊,朝华有没有枉死,我自会还你一个真相。”声音顿了顿,眼中荡起一丝冷波,“看来有些事,是必须要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