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去看冯之姗。
冯之姗也看到了,先是一阵惊慌,再就是微微一笑,低了眼。
周桁站起来,说:“小落,你怎么在这?”?
祁落笑了,冷冷的,“我是来看看我老公有什么重要的手术要做,好几天都不回家!”她看了眼四周,“你们医院真是人性化,手术前和病人选择这么好的地方和病人交流?”
周桁皱眉,去拉她的胳膊,低声说:“有事我们回家再说!”
祁落甩开他,冷笑,“家?周桁,你还记得你有家吗?”挑衅地看着冯之姗,“这位病人小姐是……”
落落大方地伸手,说:“祁落姐。”
祁落说:“姐姐?你太看得起我了!”一转身,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一杯牛奶,猛地泼到她的脸上。
冯之姗尖叫一声,跳了起来,精美的妆容,精心打理的头发和衣服都不可避免地被泼上了白色的乳汁,黏黏的,甜甜的。
周桁惊住了,他喝道:“祁落,你干什么?”
祁落多年的隐忍瞬时爆发出来,她扑上去,“啪!”的一声,扇上了冯之姗的脸。“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勾引人家的丈夫!我要杀了你!”接着狠命地一推。
冯之姗本来就有点心虚,更是被她的来势汹汹吓着了,被她一推,更是站不住脚,一下子撞倒了旁边的椅子,肚子撞在茶几的角落上。顿时,她哎呦一声,捧着肚子蹲了下去。
“之姗!”周桁大惊失色,忙着去拉她。
“疼,桁,肚子疼……”冯之姗脸色惨白,额头渗出汗。
周桁连忙抱起她,“别怕,我们上医院,不会有事的……”他抬眼看着祁落,眸里是恼怒,是恨意,“祁落,我们离婚!”说完,撞开她,径直奔出了咖啡厅。
祁落被他一撞,差点站不稳脚,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像掉进了寒九冰窟,冰冷彻骨的寒意疯狂的蔓延在周身。
茶吧里的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场闹剧,也包括角落里的黎涌安。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微微蹙着眉,看着那个女人坚强地收起即将滑落的泪水,明亮的眼睛里是黯然的绝望和悲伤,那一幕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女人在他的面前坚持着坚强。抿了口咖啡,如墨的眸子眯起。
祁落机械般地走出咖啡屋,脑子里全都是周桁撞开自己时绝情的一幕。还剩三四个台阶时,她的腿一软,人已经摔了下去。
钻心的痛从膝盖处传来,她低头,那里渗出大片的鲜血。坐在那,她没有力气也起不来,只是坐着。
蓦然,一道高大的身影笼住了她,随即是淡淡的烟草味,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一弯腰将她抱起。
惶然抬头,却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紧蹙的眉,依稀有点眼熟。“你……,你放我下来。”
祁落下意识地挣扎。
男人反而搂紧了她,面无表情地,“别动,如果你不想别人看笑话。”
祁落僵住了,任由男人将她放到车里,又俯身为她扣上安全带,然后,启动车子。看着他弧度刚硬的侧面,终于先知后觉地认出了他,“你?你是白小舟的……”
男人瞥了她一眼,淡淡地,“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祁落想说什么,又顿住了,膝盖处火辣辣的,让她又累又难受,窝在软软的座位上,她茫然地看着从眼前飞快掠过的景物,眼泪盈满了眼眸。
男人不声不响。
到了总院的附属医院,他抱下了她。
女人清秀荏弱,如小鸟依人般地偎在男人的怀里,而男的高大英俊,虽然面色冷峻,但抱着女人小心翼翼的摸样让不少人都不禁侧目。
此时的祁落已经从周桁给她的难堪和痛苦中回过神来,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不敢抬头,又不能坚持让他放下自己,索性埋下脸,而那温暖厚实的胸膛让她面红耳赤。
终于,进了诊室,男人动作轻柔地放下她。
一个医生急匆匆地过来,恭敬地,“黎总。”
黎涌安说:“看看伤势怎么样?”
医生这才注意到祁落,惊动了下,低了头看了看膝盖处,说:“没事,只是擦伤,不过伤在关节部位,要一段时间才能走路。”转身唤了一个护士过来给她涂药。
棉棒蘸了消毒水在伤处反复摩擦,疼得她瑟缩着,手紧紧抓住衣襟,眉头蹙起,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黎涌安看在眼里,眸色愈加幽深。这时,手机铃声响了,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外走。
涂好了药,护士嘱咐暂时不能动,祁落只好僵坐在那,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回去,她不想再接受黎涌安的帮助了。很自然地她想起那次也是膝盖受伤,周桁那小心的摸样,再回想在咖啡厅的场景,鼻子一酸,胸口被什么梗着了,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