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太无趣了,上上下下都被她找遍了,一本书的影子也没有。
想躲着看本书都没有机会,丫头婆子们又都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活。
陶氏也一直呆在屋中刺绣。
无聊死我了!
米贵真想仰天大叫。
突然头顶上被小石子砸了一下。
米贵一惊,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捡起地下砸到她脑袋的石头,奇怪地仰望天空。
怪事,石头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像是回答她的疑问,墙上有偷笑的声音传来。
米贵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沈曼成在高高的围墙上只露出个头来,手中还有一颗石子被他丢上接起:“喂,你坐在秋千上嘟嘟囔囔什么呢?”
米贵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空响,沈曼成更加兴灾乐祸:“你二妈不给你饭吃吗?看你那副饿得眼睛直发青光样。”
米贵眼睛骨碌一转,看向后园里的偏门。
“沈家公子沈曼成是吧?我不叫喂,我有名有姓叫米贵。记住了,下次可别叫错了。”
“好吧米贵,你那个僵尸姐姐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玩儿?”沈曼成把手中的小石子丢进了米家亭园中,发出了“扑通”的一声。
“你想知道我们家的事吗?那好吧,我就偷偷地到你们家来告诉你。”米贵心想,为了祭自己可怜的五脏庙,去逗逗这个叫沈曼成的男孩吧,或许在他家可以找些带油荤的吃食。
沈曼成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你还在守丧呢,怎么能偷偷跑出来呢?不好不好。”
米贵急了:“你不说我不说,有谁能知道?别再像个老太婆一样啰里啰嗦的,快点下来把你家的后门打开,我马上就去找你。”
沈曼成没有动弹,还是站在墙上看着她露出白白的牙齿笑:“米贵,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一定想着到我们家里来偷吃我的东西吧?我偏不如你的愿!”
米贵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就要走出园子。
沈曼成急了,喊道:“喂,那个米贵,你不来我们家玩了?”
米贵边走边再白他一眼:“我去叫我那个僵尸姐姐,让她来陪你玩。”
沈曼成急了:“你别叫你别叫,看见她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米贵站定在园子中间,双手抱胸问他:“那你让不让我上你家玩?让不让我来吃你的东西?”
沈曼成歪嘴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打我们家吃的主意,好吧,来吧,我帮你开门。”
这才是乖小孩嘛。
米贵偷偷地打开米家后园偏门,将门虚掩上,大摇大摆地跟着沈曼成来到了沈府。
沈府昨日四处奔忙打理的仆从早已不见了,宽阔的后园里除了沈曼成外不见其他人。紧靠在两家相邻围墙上,有一棵苍老的梧桐树,歪斜地伸长着枝干,树叶零散地挂在条条枝干上。
这个小屁孩沈曼成刚刚就是站在这棵老树上来偷瞧的吧?
沈府后院中,还有一个半大的人造池塘,无人打理塘水浑浊。池塘上,修着个小巧玲珑的观景亭。
与米府的构造很不同呢,沈府的更加风雅些。
米贵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沈府,肚子又是一阵空响提醒她到这儿的目的。
“你们家的厨房在哪儿,快点带我去,不然会闹出人命的!”米贵扯扯沈曼成的袖子,双眼晶亮地看着他。
沈曼成听了米贵说的话,大感有趣,这个小女子连求人都那么有个性。不由地心生出几分想逗闹的兴趣来:“闹出人命!怎么个闹出人命来?哦,我明白了,你是说如果我不给你吃东西,你就会把我闹出人命?不好!太不好了!”
“小屁孩,你真有七岁吗?怎么那么幼稚呢?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吧?”米贵叉着腰,用小手指戳沈曼成的胸脯。
沈曼成摇头,他看到米贵被自己气得脸颊通红,样子很可笑:“不懂,我真是不懂你的话有什么意思。”
米贵叹口气,好吧,到别人家的地盘就要听别人的话。
于是放下姿态肯求道:“我肚子好饿,已经有……”板着指头眼睛骨碌一转,算了一下,接着说:“已经有两天三夜没沾过一星半点的油荤了,如果你不给我点肉吃,我怕就会香消玉损了。”
“香消玉损?!”沈曼成被米贵的形容逗得“扑哧”一笑,上下打量她那未开化的身体:“这句词是用来形容漂亮女人的,你这么小还用不上,最多只能算是‘英年早逝’。”
米贵怒了,脚一跺,脸涨得通红,又用米安来威胁他:“沈曼成,你给不给我吃肉?不给我吃我就去找僵尸姐姐来找你玩了!”
沈曼成用手刮脸,取笑她:“米贵你羞不羞,跑到我们家来要吃的,要吃的不成还用你姐姐来威胁我。”
米贵脸皮一绷,被他这么一说,确实觉得自己挺没骨气的,跑到别人家里还大言不惭地跟别人要吃食。但偏偏面子上过不去,硬着脖子想要为自己狡辩。
叉着腰学着大人样对着沈曼成刚想开口教育,沈曼成一躲,换成他来威胁:“米贵啊米贵,你现在在我们家,相不相信我对着你家的园子把你二娘喊出来收拾你?”
米贵被沈曼成气得不轻,脸上青白交错:“好吧,我是脸皮厚,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说完,转过身就要向后院的偏门跑去。
沈曼成见她被自己逗弄的快要哭了,急忙拉住她:“别回去,我逗你玩还不行吗?走吧,我带你找吃的!”
米贵现在为自己找回骨气了,使劲从沈曼成的手中挣脱:“我不稀罕!”
沈曼成急了,要是这个漂亮妹妹从此后再也不理自己了怎么办?况且这么个小孩的口粮沈家还供应得起,于是拉扯着向米贵赔不是:“好妹妹,好米贵妹妹,是我不对,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吗?”
米贵斜着眼打量他的表情,看他的道歉是否是真心的:“你哪里不对?你做的很正确啊,是我不对才是!”
沈曼成见米贵不再挣扎,遂即对她介绍起今天沈府的菜色:“你知道我今天的早点吃了什么吗?是鲜虾粥,那个味道快把我的舌头都鲜掉啦!”
见米贵一脸馋相地吞了吞口水,接着引诱道:“午饭时我们家主菜是果酱糖醋排骨、山楂鸡翅,饭后甜点是牛奶西瓜丁。知道我最爱吃的是什么吗?是我家从长安带来的大厨做的蛋包五色饭,味道香、营养足。”沈曼成说完,像是回味般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米贵的肚子配合着沈曼成的介绍早就叽里咕噜地叫开了。
沈曼成见到她的尴尬,直接拉着她就往内院跑:“走吧,我说的那些东西厨房里应该有得剩。”
沈府比米府宽些,仆从丫头婆子也一路都是。
他们见到沈曼成拉着这个一身孝服的女孩,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向着沈曼成躬身示礼:“公子。”
沈曼成停下,问正在院场上扫地的老仆从:“杨伯可曾见着了景墨?今儿午饭后就没见到他的影子,”
扫地的杨伯不知是沈曼成口中那个景墨的谁,对着沈曼成道:“这个混小子只怕是又去偷睡午觉了,待我去把他揪出来。”说罢把扫帚斜靠在树叉上,就要去找那个景墨。
沈曼成对着杨伯的背影喊道:“杨伯,找到景墨后让他到厨房来寻我。”
米贵边被沈曼成拉着继续跑边好奇地问:“这个景墨是谁?”
“我的书童,可鬼灵精了。你见了他一定也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