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在天师大人的逼问之下看上去有几分踌躇,更多的是对兰陵后的愤慨,他的职责不过是听命于师尊护那父女生命无忧,可并非他二人的仆从,却是没有想到这世俗中人如此阴险叵测,居然在这种时候将他给推了出去。
那兰陵后见他面对天师居然不言不语,心中也感焦急,一不做二不休,转头之间便神情一变,悲悲戚戚:“天师,请您明察呀,适才沧澜后的表演对本宫的危害颇重,若非罗隐上师相护,本宫估计此刻已经魂飞魄散了!据罗隐上师所言,这沧澜后魂有异像,还是请天师细查一番,同样也是为沧澜后好呀!”
真真的情真意切呀!可她此举也算得是将沧澜诸人给开罪了彻底,他们家的皇后是妖后还是贤后,关起门来怎么都好说,特别是她刚刚才为沧澜赢得了那么大荣耀的时刻,又怎能容得外人这般诬蔑于她以至于破坏掉那份殊荣呢?
“兰陵皇,兰陵后的言论同样也是代表着你的立场吗?”沐傲鸿率先发难,跟着沧澜众人群起而攻之,不敢直面兰陵皇,那就降一级,那本就不善言辞的威风将军此刻已经傻眼到连擅长的撒泼都给忘记。
对于这场混乱漓涧月是看都懒得一看,面前的兰陵后在他眼中也完全沦为了无物,所针对的依旧只有那白衣之人,因为……
那人他恰好认得,是云霄峰大长老的得意弟子,一般来说云霄峰的人都不屑插手凡尘之事,可如果他为了什么利益要帮着兰陵后来对付寂天心,将今日异象禀报给峰主就麻烦了!
谁让寂天心这身份太过特殊,异星太过诡异耀眼必会受到峰主所忌,到时候就算是他也很难护她一个周全了。
“本尊尚且没有发现沧澜后的不妥,你倒是能耐非常!如此,你可否告知本尊在沧澜后表演之时可有妖气或者魔气溢出?可有禁典所禁邪术出现?可有……”
连续的几个疑问,都是云霄峰法典中名言的禁忌,一旦发现无论是何人必须马上诛杀,而寂天心……
催眠之术可并不为这世界之人所知,那里面还蕴含着一些她特有的能力,与她朝夕相处了半月之久的漓涧月尚且还没能完全明白,凭他……亦是更难说清。
那名为罗隐的上师在漓涧月的逼问下脸色已倾于死白,那兰陵后此番可真是会害死他的,圣子为人一向清冷,无喜无怒,却是少有自用尊称,而此刻连续几个本尊下来,估计就是师傅在此也会感到茫然失措,惶恐难当的,但是……
如果此刻他不回应,他这上师的颜面在这世俗之中便会全然失尽,若是他从未入世倒也罢了,可他已经入世多年,在兰陵的地位堪比这位天师上尊,尝试过了这种受万民景仰的滋味,又怎能忍受失去现有的所有一切。
“尊上严重了,弟子愚钝,又岂能与尊上的神威相比拟,弟子在尊上面前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自身异能了,可察常人命魂,因沧澜后在表演之时有弟子无法探明的气息产生,故而对其一探,却未曾想皇后命魂颇异,子弟疑是有阴魄缠绕于沧澜后,故而出言提点兰陵后小心,绝无质疑尊上之心,还请尊上明鉴!”
罗隐一番陈词拿捏得倒是颇有分寸,若是圣子真要怪罪,那重罪之人也是那愚蠢的兰陵后,他最多被圣子责令返回云霄峰由师傅责罚罢了,大不了面壁十来年,对于他这般层次的术者来说倒也不是多么痛苦之事。
可是……他没有说出寂天心的命魂有异倒也罢了,说出这一点便注定了他的一切设想均成虚无,异星之事,即便是在云霄峰也只有寥寥几人得知,在如此情形下说出,不但他是绝不能活,还很有可能连累到寂天心,天师大人又怎能允许!
可他并不擅长于那尔虞我诈之事,烦恼之下便打算干脆以势欺人,先以不敬之名将那上师责罚除去,再以术法之力将在场之人的记忆抹去,这样虽然有违天意,可也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了,至于之后……无论怎样的劫难降临,他自会坦然接受,为她驱灾,他甘之若饴!
“你下在我身上那封印能够将那执念的气息完全屏蔽住吗?”就在漓涧月打算动手之时,脑海里却是突然传来了寂天心的声音。
“你,还好吗?”漓涧月回应过去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担忧与迟疑。
“我没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寂天心倒是镇定自若,什么妖不妖的,她是无所谓,可也不愿一直麻烦加身,这一闹若是处理得当,倒也能将今日筹谋之事更进一层,既然有利,她又为何不去顺水推舟继续行上一程!
“我下的封印他自然无法察觉,可你本身命魂不稳,若是让他用术法探魂,你的魂魄很可能会……”
“所谓探魂比拼的也是一个灵魂力量的大小吧?”寂天心抓住关键点打断漓涧月的话问道。
“是的!”
“那你便让他来查探吧,我自有法子应对!”
漓涧月眼中的疼惜之意更浓郁了一些,并没有继续劝说或者阻止,他明白,以她的心性一旦有所决定便不容任何人改变质疑,至少就目前而言,他在她的心中也是不具那般分量的,只能是……
眼中划过一道与之气息不符的凌厉与决绝,决不允许,决不允许她在自己眼前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如果期间发生不可敌的情况,他宁愿用他这圣子天师之圣名来换取她的安平!
“沧澜后,为了你的清白,你可愿让这上师用异能探魂?”
“当可!”
没人想到过那小皇后会回答得这般干脆,毕竟适才她那杀人之技太过骇人听闻、匪夷所思,再加上她那般幼小的年龄,若非习了那妖邪之术便应该是被鬼魔附身,否则真的难解释得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