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抬首,淡笑着看着她,朱唇轻启,“你可曾记得,你还有一个名字,林璟。”
“林璟…”老头喃喃,然后仰天大笑,“林璟,林璟,哈哈,世上哪还有什么林璟,早就灰飞烟灭了?”雨水顺着顺着他苍老的脸颊聚股而下,他那表情,虽狂笑却充满了一种不知名的沧桑。
“是吗?”凤兮复又低头,拿着绢子擦拭着碎簪上的污泥,四两拨千金地道,“难道是随着白真真一起,灰飞烟灭的?”
这一句对那老头来说不叱于平地一声惊雷,他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林璟,林氏之人,曾经,你的脑袋中充满了齐思妙想,充满了匪夷所思的一切。还记得烟花吗,那种在黑夜中能够灿烂绽放,这是你送给白真真的礼物吧…”
林璟不言,凤兮仿若自言自语道“莫怪,她会那么憎恨烟花,在我记忆中,大君宫的上空,从来没有出现过烟花的影子,甚至在这荥阳,烟花也是明令禁止的。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
“住嘴!”林璟怒而呵斥道“你到底是谁?你今天来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
“很简单,只是想借用你的脑袋,还有你的技艺。烟花,只是用来取悦他人,实在太可惜了,它的价值应该更大!我想说到这,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当年,林璟醉心于发明,偶然发现将木炭硫磺等等的物质以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可以发生爆炸,而爆炸的大小规模亦跟其中混合物质的量与比例有很大的关系。林璟称其为火药,可还未等这发明大显神威,林璟便遇到了白真真,他的世界便只有了白真真,不再浑浑噩噩地处于他的发明创作世界中。只不过,后来为讨白真真开心,他将其稍加改造制成了烟花,而后,感情已逝,这灿烂瞬间绽放的烟花却被传了下来。
所以,林璟自然明白凤兮话中的意思,他道,“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凭…”她说了一个字,便停了下来,只是笑着继续小心翼翼地擦着掌中的碎簪,林璟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但却转身走到屋檐下,倚着土墙便坐了下来,似乎等待一场好戏上场。
天空暗沉了下来,空气也似乎被凝聚了起来,只有那雨仍然滂沱而下,凤兮的白衣已然被湿透,单薄的身躯愈发显得羸弱,可她漫不经心的姿态却无半点的狼狈,反而愈加透出一股高雅之感。
瞬然,有灰衣男子从天而降,手持绿剑。
凤兮脸都没有抬下,只是淡笑,“没想到我们如此有缘,六年前是你,六年后,还是你,齐延年…”
凤兮准确无误地喊出了他的名字,齐延年心内一惊,看着凤兮心下思索,却无奈发现,他并不记得自己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女子。
但他却一句未说,执剑直指凤兮,眼神冷漠。
“齐延年,这次是谁让你来杀我?让我来猜猜,”她抬首,看着齐延年道“是白倩儿吧,我这根刺已经到了不得不拔的地步了。”
在她浅笑言语间,如缎长发上的黑色居然慢慢地褪去,三千青丝转眼间幻化成了满头的银发。
倚墙看戏的林璟见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喃喃道,“无心诀,居然是无心诀,第七诀…”
齐延年皱眉,手中动作却丝毫不滞,手腕一动,长剑如闪电般像凤兮的侯间直刺而来。
剑尖已近在咫尺,凤兮却站立不动,只见她嘴角轻轻一勾,下一刻,只见凤兮轻抬一手,两指一夹,携雷霆万钧之势的剑尖却蓦然停滞在她双指间。
齐延年大骇,已隐隐变了面色,他暗中运气,却发现怎样都无法进一步,亦无法将剑抽出。
好强的内力!
凤兮仿若无事,仍是淡笑嫣然,她道,“六年前你便杀不了我,六年后,你觉得可能吗?”
“六年前?”
凤兮点了点头,收回了手,齐延年立刻持剑后退数步,却仍然坚持道,“这是我的使命。”
“就是说,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吗?可是现在,我还不能死,”凤兮抬目,却不再言笑,反显得郁郁寡欢,“把这交给白倩儿,告诉她,我跟玄熙,已如此玉,恩断意绝!”微一使力,掌间碎玉化为利器,向着齐延年急袭而至。
齐延年大惊,立刻全身运气,才勉强接住。
“可是,情虽断,恨却连绵,你回去告诉白倩儿,一切,还早着呢,莫急。”
“你…”
“你可以回去仔细想想,我到底是谁,”
话落,凤兮足尖轻移,恍如一阵风飘至林璟身旁,“不需要我再回答你,我凭什么了吧,”五指成抓,将其拎起,而后,足尖轻轻点地,已翩然而去,只余天地间,一片雨雾。
齐延年被人称为江湖第一剑客,定有其过人之处,可他发现,他对这个女子完全束手无策。而这个女子,却可能连一分力都未完全使出,然,却已经控制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