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我的玉儿!”上官荣城太过激动,将叶馨毫无预兆的拥进怀里,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将自己满满的爱,注入到这个僵直的身子。而叶馨更是错愕地瞪大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眸!
“将军?”叶馨咧咧地在上官荣城的肩上喊了一句,示意上官荣城的失态。
上官荣城这才听进有人叫他,依旧激动万分地松开叶馨,满脸笑容地扫过叶馨脸部每一寸肌肤,说道:“玉儿,我是你父亲啊!我的玉儿,为父终于找到你了!”
“父亲……”叶馨在听到这两个字眼之后,全身犹如被雷击一般,怔怔地杵在那里,喃喃地念道。
众人亦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楚天云理智而沉着地问道。
“嘿,看我老糊涂!此事说来话长,还容老臣慢慢禀报。”上官荣城一脸歉疚地对着皇帝和众人说道。
“来人,赐座!”楚天云提高一个音调,命令道。不多时,便有几个太监将几张座椅搬了进来。上官荣城和叶馨领命纷纷落座,期间,上官荣城仍然没有松开叶馨的手。
“太皇太后,不知是否还记得婉儿的出生?”将要陷入回忆,上官荣城已然没有了激动,反而是一脸的悲怆。
靠在床榻之上的老太太一听,郑重地思了片刻,然后慢慢点头,启齿说道:“婉儿是出生在战场上,那场战争是将军唯一输掉的一次,连随军的将军夫人也在战场上遇难,将军回来的时候,只抱回了在战场上出生的婉儿……”像是回忆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老太太脸上已然挂上了泪珠,太后在一旁安慰。
一脸痛苦的上官荣城认可地点点头,眼睛已经有些模糊,既而说道:“不错,那是老臣唯一败过的一次!那次战争本来不可能败北的,只是军营里出了叛徒,将军情泄露,这才白白送了将近八万将士的性命!”说到此,上官荣城似乎看见八万将士横尸遍野的惨景,眉头紧皱不舒,许久才让自己镇定下来,而众人亦是被这种情绪感染,屋内一片寂静。
“那次战争是敌军率先挑起,先皇再三忍让,最后不得不出兵!老臣受命早就盯了敌军一年多,那一年多里,老臣不敢怠慢。先皇体恤老臣,准许夫人随军。在开战十天前,夫人为老臣诞下孩儿,因为老臣抱回的只有婉儿,所以连太皇太后也不知,其实,夫人诞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取名婉儿和玉儿!”上官荣城带着浓郁而慈祥的父爱,深深地注视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叶馨,脸上洋溢着恍若梦境的笑容。
“不过,一上到战场,从敌人的阵势看来,老臣就感到不妙,似乎敌军知道我军的部署,他们的战阵似乎是专门为对付我们而准备的!只半天的时间,我军便溃不成军……”上官荣城声音哽咽,在强忍着内心那不可揭开的伤疤被突然撩起的痛楚……
“几个忠心的将士力保老臣,看着夫人怀中的稚婴,敌人又来势汹汹,剩下的几个参将,分成了两路。夫人带着玉儿由几个参将保护,从小路离开,而老臣则带着婉儿引开敌军,约好在最近的密栈里会合。老臣甩掉了追兵,一直等在密栈,足足两天皆无夫人的消息,最后……”上官荣城已然哽咽,心里沉睡的记忆渐渐苏醒,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最后老臣实在不放心,便沿着小路寻求,却在山谷之中发现了夫人的尸体……她身边的几名参将也无一幸免,而包裹着玉儿的裹布被殷红的血渍浸满,被夫人紧紧地拽在手里……”上官荣城隐忍着巨大的悲痛,他的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官袍,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抬起头来,布满泪光的眼睛看着叶馨,继续说道:“老臣寻了玉儿三日,依旧不见,便以为玉儿也遭遇了不测……玉儿,为父对不起你……”上官荣城执起叶馨的手,一脸愧疚地说道,似要把这十几年的爱,全不都给她,却还是不够!
从听到上官荣城说是她父亲开始,叶馨就怀着一颗忐忑的心,那心似在雀跃而又带着牵扯不清的恐惧。父亲,多么生疏的一个词,自从懂事以来,师父便是她的父亲,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有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他是她的父亲……
“你怎么敢确定我就是上官玉儿?世上长大像的也大有人在……”叶馨不是怀疑上官荣城认错人,她是不敢相信,这父爱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她不敢轻易接受,因为她怕,她怕受伤!
“玉儿,你和你姐姐婉儿在右手臂上都有一块月牙形的红色胎记,你可是有?”上官荣城根本不怀疑自己认错人,他坚信地说道,这种确认,只是为了让叶馨和其它人信服!
叶馨脸色微变,缓缓地抬起左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右手臂,然后用力地拽紧了衣衫,手停驻其上,众人屏气凝神,都盯着叶馨的动作,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放慢了几千倍!
许久,叶馨才慢慢地将衣袖撩起,一块刺目血红的月牙形胎记赫然在臂,犹如火焰般,点燃了她整只手臂!
“玉儿,我的玉儿!”上官荣城带着满脸的欣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叶馨面前,叶馨也像被蛊惑了一般,缓缓地站了起来,上官荣城伸出苍老的双臂,将叶馨深深地拥进怀里!
“你……真的是……我爹?”叶馨还是不敢相信的问道,伏在上官荣城肩上的脸是恍若梦境的木讷。
“我的玉儿受苦了!为父已经失去你姐姐婉儿了,不能再失去你了!”上官荣城将叶馨退出怀抱,饱含疼惜的眼神看着她,长年握刀的大手粗糙地抚上叶馨光滑的脸庞,用载着慢慢父爱的声音说道。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叶馨还是久久不能消化,她只怔怔地看着头发半百的上官荣城,心里有股暖流淌过。
她在心里挣扎,胸口沉沉地憋着那个字,她想说出来,但是却又感到害怕,对她来说,那个字太沉重、太陌生!她正在和它作斗争!
“爹……”尝试了好几次,嘴唇嗫动了好几次,终于,那一声呼唤突破了重重阻力,虽细小,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放大了百倍!
“哎!”上官荣城激动地硬着,比吃了蜜的娃笑得还要甜,还有幸福!
“甚好!甚好!”这温馨的时刻,被一旁激动不已的老太太打断!
“太皇太后,老天垂怜老臣,没想到老臣失去了婉儿,却还能找到玉儿!真乃先皇庇佑!”上官荣城转过身看向老太太,高兴得眼泪再次止不住落了下来。随着往地上一跪,甚是感激这意外的幸福!
“上官将军请起!”楚天云快速走到上官荣城的面前,扶起他。
“皇上,老臣高兴啊!”上官荣城满脸慈笑,更是激动地看着站在她身边还处在惊讶之中的叶馨。
“玉儿!”楚天云脸上多了笑意看着叶馨唤道。
听到这声“玉儿”,叶馨又是一怔,头转过一个角度,看着带着温柔笑意的楚天云,他……是在对自己笑吗?叶馨愕然。那笑让她一度觉得一切都不真实,那是她做梦也不曾想过能得到的!要知道,他从未对她“温柔”过,除了第一次将她错认成她的姐姐,上官婉儿!她就这样陷入到他的笑容之中!
“玉儿,朕想你和上官将军有很多话要说,今天就陪陪将军吧!上官将军,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商议!”楚天云亦是为上官荣城感到高兴,自己已然融入了角色,将叶馨当做上官婉儿的妹妹一样!
“老臣谢皇上!但是皇上,现在局势迫在眉睫,我们父女俩有的是时间!老臣愿为皇上效力!”上官荣城掩去那心里的激动,抱拳请命道。
“既然上官将军执意如此,就随朕移驾御书房,商讨应敌之策!”楚天云恢复一个帝王之态应声说道。
“是!”上官荣城抱拳答道。
“皇奶奶,云儿待会再来看您。”楚天云回望床榻上还沉浸在欣慰之中的老太太说道,旋即又看着太后,启齿说道:“母后,皇奶奶就烦您照顾了!”
“云儿去吧,这里有母后不用担心。”拥有者和年龄极不和谐容颜的太后给以楚天云一个安心的眼神,笑着说道。
“福权!”楚天云这才放心地转身,对着门口的福权叫道。
“皇上移驾御书房!”福权会意,正了身子引吭高喝道。
楚天云遂迈开步子走向门外,上官荣城和水剑沐等尾随而上,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楚天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叶馨说道:“玉儿,你也跟来吧,在一旁伺候。”
上官荣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而叶馨再次被陌生而又让人悸动的感觉包围,看着楚天云认真的脸,木讷地福了福身,说道:“是!”便跟在上官荣城身边,向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华丽而宽大的案几上,展放着皇城内外的地形图,上官荣城和水剑沐正分立楚天云两边,在部署着明天的决战!现在他们的兵力能用的不多,最主要的是安排上官荣城和莫将军手中的兵力和所有的御林军!而另外的,楚天云心中早有安排!
为几个男人时不时斟茶的叶馨,看着毫不含糊作着决策的楚天云,那么近的距离,那么和谐的相处方式,一直暖到她的心窝!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楚天云的每一个动作,没一个神情都让她痴迷!虽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但这一刻,她是幸福的!她现在很感激上天给她的这个新的身份,看着有点苍老的上官荣城,叶馨也很感激上天给了她这个爹!
“玉儿!”上官荣城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带着笑意瞅着他的叶馨,叶馨顿时脸红地躲开上官荣城慈爱的目光。但笑容却在上官荣城的脸上无限地放大。
“玉儿,你刚才问城外的那队人马臂上的蛇标是不是过山峰,难不成玉儿知道他们?”上官荣城正色说道。
“嗯,过山峰是暗月宫的标志。暗宫是漠北新兴的一个魔宫,在淦金边境,已相继灭了不少淦金境内的武林门派,但其具体的目的还不清楚。他们行事诡秘,下手狠毒,其它就不知道了。”叶馨将自己知道的都和盘托出。
“皇上,你看……”上官荣城以询问的眼神看向楚天云。
“没想到林天傅和淦金还有往来!看来这队人马不容小觑!”楚天云心中愤怒,沉思片刻,转而对上官荣城说道:“上官将军,明天正规军就交给你对付了,至于这个暗宫的……朕倒要亲自会会他!”楚天云眼中多了狠绝而凛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