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香微摇了一摇头,敬声回:“禀太后,焰帝去处,大哥守口如瓶,凝香无从套取。”
转望宋凝香身侧,另外一名笔直而立女子,穆吟风之妹穆娉婷,太后问:“娉婷,你那一边呢?”
“禀太后,娉婷的结果,与凝香姐一样。”
穆娉婷亦是摇头,回:“大哥不仅三缄其口,更训斥娉婷,严守本分,对于行踪,主子若想保密,属下就不该多问!”
穆娉婷话音落,赫连霓裳蹙眉,道出心中揣测:“皇姑姑,莫非……离欢哥哥去寻贱人下落了?”
“不可能!”双眸冷眯,太后否定赫连霓裳揣测:“如果去寻贱人,医毒两大阁主无须讳莫如深。”
手腕抽离太后右臂,赫连霓裳挠头:“难不成,得知皇姑姑来东峥,离欢哥哥故意避而远之?”
“避而远之?他对哀家若有避讳之心,又岂会逆哀家本意,将血玉凤镯给了云思瑶?不过--”
太后启唇,声阴调缓:“他暂离东峥也好,更方便对云思瑶下手。凝香,哀家让你研制的药水,弄的如何了?”
“若要无色无味,连大哥都察觉不出,还缺六种毒草。明日,我便入山采集,争取三日内完成。”
“凝香,你务必抓紧。”
唇角浅勾,太后笑意阴森:“一旦药水制成,哀家就不信,他对云思瑶的情,依然牢不可破!”
“是!”宋凝香弯腰,敬语:“凝香一定尽快的完成任务,不负太后所望。”
端杯,浅啜一口香茗,太后提醒:“你采集毒草时,提高警惕,防止被柳晨夕跟踪。”
“柳晨夕那丫头,易容术出神入化,防不胜防。如果被她尾随其后,瞅出端倪,只怕功败垂成。”
太后话音入耳,宋凝香点头:“太后,您尽管放心,凝香一定多加提防,谨慎行事。”
赫连霓裳则拎壶,一边替太后斟茶,一边娇声媚语:“皇姑姑,霓裳搬离东峥皇宫,来此与您同住可好?”
挑拨离间一事,如果被离欢哥哥得知了,以离欢哥哥的作风,恐怕会对她罚与尖针缝舌吧?
仅是想一想,她脊梁骨都冒冷汗。安全起见,她还是搬来与皇姑姑住,才能避免严惩。
赫连霓裳的畏惧心思,太后岂会不知?
缓转茶杯,太后点头允许:“嗯,搬来吧。别怕,有皇姑姑在,离欢多少顾忌几分,不敢再严惩你。”
太后让凝香研制药水?
到底是什么药水呢?药水背后,又隐藏何种阴谋?看来,除了让晨夕监视凝香,还得通知残殇。
金辉笼罩中,碧瓦铺盖的屋顶处,将几人对话,一字不落收入耳的穆吟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贤王府,主卧内--
暖风微拂,酒香弥漫。
一张梨花木桌,曲弦歌与云皓轩二人,迎面而坐。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垂眸对奕。
云皓轩背后,低头而立的云隐华,左手拎壶,右手端杯,一边浅斟细酌,一边观棋。
手执白子的曲弦歌,落子不经思索,有心相让。
但,执黑子的云皓轩,棋艺本就远逊曲弦歌,再加上心事缠绕,棋路很快就处于弱势。
棋盘间,云皓轩轻落的黑子,几次三番位于最不利位置。
因此,曲弦歌的棋艺,纵然再高,让心再浓,亦无法扭转棋势,令云皓轩收复疆土。
手指缓落,将棋盘间黑白子,分别拾入两个棋罐,曲弦歌这才抬头,秀眸望向云皓轩,柔语。
“云将军,有何心事,不妨畅所欲言。”
迎望曲弦歌,云皓轩嗓音低沉,卷裹愁郁:“为了结盟,娶一个不爱的女子为贤王妃,这样真的好吗?”
今日清晨,京都大街小巷,老百姓奔走相告的事,皆是从各个茶馆,说书人口中听闻。
而,茶馆中,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冒出的说书人,毫无疑问,乃贤王与绝王精心安排的戏码。
此出戏,用意深远。
其一:宣扬猎苑内,贤王英雄救美事迹。
英雄奋不顾身,以命勇救美,美人许芳心。如此一来……
贤王迎娶纳兰舞之举,便顺理成章。贤王与绝王结盟,蓄谋夺位之举,亦得以粉饰。
其二:“身虚体弱”的贤王,如果娶了西煌公主,立刻脱胎换骨,身强体健,武功精湛。
那么,东峥老百姓,并非个个愚蠢,难免会有人臆测,贤王城府极深,韬光养晦多年,必有所图谋。
如此一来,岂不有损贤名,于老百姓心中烙下坏印象?
所谓,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夺位时,若想获得老百姓支持,贤王好名声,自然是能保则保。
所以,安排说书人,歌颂贤王勇救西煌公主,令东峥化去战火一劫,正是替贤王扬美名。
亲妹被救,西煌绝王感激不尽,“奉献”天下第一奇果,令贤王身强体健,一夜拥有上乘武功,则是杜绝老百姓臆测,替贤王的锋芒毕露,寻一个好理由。
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复仇成功,娶一个完全不爱的女子为妃,贤王的一颗心不憋屈吗?
云皓轩压抑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想法。而,云皓轩话音入耳,曲弦歌秀唇浅弯,勾勒一抹自嘲笑弧。
“娶一个不爱的女子为妃,固然违心逆意。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值得与否?”
“娶纳兰舞为妃,说好听一点,粉饰结盟。说难听一点,她--”
抿了一抿唇,云皓轩低语:“却是绝王安插的探子,监视贤王一举一动,防止贤王中途变卦!”
秀唇缓启,曲弦歌的笑音,缱绻十足沧桑。
“比起埋仇忍恨,对敌人强颜欢笑,被纳兰舞监视,若能换来消愁解恨,何乐而不为呢?”
短暂的沉默后,云皓轩道:“结盟一举,已成定局。看来,微臣与犬子,也该去找一个人了。”
“找人?”指尖轻拂棋盘,双眸望着云皓轩,曲弦歌声音略显讶然:“云将军要找谁?”
云皓轩压低嗓音,一字一句的缓问:“微臣麾下曾有一名副将,名叫韩飞,贤王可有印象?”
瞅见曲弦歌点了一点头,云皓轩又问:“先帝交给微臣的兵符,太后处心积虑查找多年,却毫无线索,贤王可知为何?”
曲弦歌的摇头映入眼帘,云皓轩释疑。
“因为,先帝驾崩之后,微臣料到太后会觊觎兵符。防止太后搜云府,兵符落入其魔掌,微臣将兵符给了韩飞。”
“韩飞对微臣忠心如铁,又与微臣情同手足,为了替微臣守护兵符,他不惜抛家弃子,带着兵符避世,远离太后魔掌。”
秀眸弥漫惊讶,曲弦歌问道:“避世?云将军,韩飞避到了何方,竟能躲开太后耳目?”
薄唇缓启,云皓轩轻吐的八个字,夹杂着对韩飞的无限歉疚:“避开尘世,遁入空门。”
神色一楞,曲弦歌颤声出唇:“为守护兵符,韩飞竟抛家弃子,遁入空门。他这一份忠心,足以令天地动容。”
而,任凭太后机关算尽,她又怎么可能想得到,调兵遣将,血染山河的兵符,竟藏与佛门圣地?
垂眸,对韩飞的忠心为主,给予了高度默赞后,曲弦歌道:“云将军,我陪你一起去找韩飞。”
云将军说的没错,结盟成定局,兵符是时候去拿了。
但,与纳兰寒的结盟,必令太后等人对贤王府,以及将军府的举动,监视更胜往昔。
故此,云家父子取兵符之行,肯定路途坎坷。
甚至,一旦被太后等人洞悉,为了抢到兵符,无论是云家父子,还是韩飞,都将性命不保!
兵符,不能被太后等人夺去。而,云家父子,以及韩飞的性命,也不能被太后等人夺去。
所以,取兵符的路,他得陪云将军一起走。
然而,出乎曲弦歌意料的是,他的提议,竟被猛摇头的云皓轩,一口拒绝了。
“不--贤王,取兵符的事,由微臣与犬子去办。”
此次,除了从韩飞手上拿取兵符,他还要拿取另外一样东西。那一样东西,叫做蝶玉。
蝶玉,乃他与幽冥六长老,惟一的联络方式。
若贤王一同跟去了,他从韩飞手上拿取蝶玉,以及联络幽冥六长老时,总不能以下犯上,撵走贤王吧?
如果不撵走贤王,以贤王的聪明,只要一见蝶玉,必能猜出一些端倪。
动用蝶玉,成功联络上幽冥六长老之前,瑶儿的惊世秘密,能够多隐瞒一天,自然有益无害。
云皓轩的果断拒绝,毫无疑问,令曲弦歌惊诧无比。
但,猜到云皓轩拒绝,必有难言之隐,曲弦歌柔声道:“那么,以防万一,我派琴瑟门四护法随行?”
略微犹豫,明白曲弦歌顾虑的云皓轩,给予同意:“行。”
对他,贤王虽敬重。但,他却不能因为这一份敬重,而对贤王以下犯上,无礼撵走贤王。
但,拿取蝶玉,联络幽冥六长老时,身边若是琴瑟门四护法,他就无须忌讳,可以直接撵人。
退而求其次的保护,获得云皓轩允许,曲弦歌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云将军,你预备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侧身,接过云隐华所递玉杯,仰头饮尽醇酒,云皓轩回:“就今夜吧。”
点了一点头,曲弦歌道:“那么,待夜色降临,我调动琴瑟护法,护送将军从密道离府。”
曲弦歌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奏响。
随之奏响的,还有云府管家,那缱绻苦笑的声音:“老爷,小姐吩咐老奴,转达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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