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一剑翻过去直奔敌人下身,左手运足了力道强击敌人胸口,被群搂的时候不要慌乱,眼光四方耳听八面闪开其他人进攻,集中精力瞄准一个对象,各个击破。飞虎队的每一员何曾是吃素的,被袭击的大汉见张大山卯足了气力想要速战速决上下开攻自己,豁出去了大刀扫过下身长剑,运足了内力在胸口,嘭的一声,飞虎队成员被一掌击开,嗓子一股温热液体破口而出,张大山也好过不到哪里,手臂酸麻,一时间都运不上力气。后方四人也不停歇,将手中武器往张大山后背一送,噗噗噗,刀剑钉入他后背,张大山咬紧牙关,转身用剑一扫,逼开后方四人,张大山觉得后背顿时开了四个窟窿,滚烫的血液顺着兵器一滴一滴流下,眼睛有些花,四人看着插满自己兵器的张大山后背,活像个刺猬,只见他怀顾一圈,仿佛在找地上躺着的少女在什么地方,他杵着剑,脸色泛白,忽然之间,飞虎队几个人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敬佩,众人纷纷闪开身体,露出身后躺着的少女容颜,张大山笑了笑,就那样背着敌人的兵器用剑支撑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少女躺着的地方。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声音瞬间停止,张大山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他坚定的迈出一步又一步。
“你们看,是我们飞虎队,林将军来了。”众人回头欢天喜地,只见千军万马前一名男子剑眉英目,双眼凌厉的注视着众人与躺在地上的柳琪妍,瞬间,仿佛是什么打翻了五味瓶,整个身体都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中害怕起来。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少女,苍白的容颜,两条秀气的眉毛紧紧的锁在一起,双眼紧闭,将往日所有的星光全部关闭,睫毛深深投下一片睑影。
“昂~”银白色的战马围着地上的主人反复转着圈,时不时抬起前蹄仰天长嘶警告着众人不许靠近,张大山站定看着迅雷苦笑:“连畜生也知道护主,我张大山今日若是死也值了。”柳琪妍只觉得身体很轻,轻飘飘的飘得越来越远,一声哀婉过一声的长嘶不停的惊扰她美梦,仿佛还有无数的马蹄飞奔声,刀剑打斗声,吵得她飘走了又飘回来,实在是不胜其烦,不耐的睁开眼,模糊中看到一男子面向自己缓缓倒下,陡然瞳孔放大,瞬间清醒,双手撑地,忽然右腋下一阵锥心疼痛传来,一个栽歪,差点重新跌倒,歪歪斜斜的站起来,看向地上躺着的人:“张大山?”就像前面猜测一样,柳琪妍惊讶的张大嘴巴,不敢相信浴血奋战的汉子就是前一日还抱着自己痛哭求饶的张大山。看着张大山后背像刺猬一样插满各种兵器,身后围着许多飞虎军打扮的人,这情况瞬间明白个底朝天,抬首,双眼凌厉扫向众人,长发乱舞,满身兵甲都是干涸的血迹,像是修罗过来的罗刹,嗜血又惊心动魄的美丽。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梓轩心忽然痛的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以怎样的语言来开始与这分别三年已久的丫头的问候,该以怎样的口吻来唤当年桃花树下,落英缤纷中的羊角女孩。想了数百个再次相遇的场合,编排了上千句开场白,可是现在,面临少女单薄又伤痕累累的身体,倔强的眼睛,高昂的头颅,他端坐马背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柳琪妍在看到林梓轩的时候,双眼忽然恢复了几许神采,往日推开门驴饮凉茶的少年,被听到肚子饿了的声音在他面前脸红的少年,在喝了水首次发现也能肚子叫的少年,傻傻的憨憨的总是护着自己想着自己的少年,此刻,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身杀伐之气的一军统领,一方山河的主宰,英挺的五官,薄薄的双唇张了张,终于还是闭上。柳琪妍苦笑,没想到再相见,竟是这样的立场。“妍儿?”试探的问候从后方传来,柳琪妍再次苦笑,“纳兰儊,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没有回头就知道是他,纳兰儊翻身下马,微笑着走过迅雷身边,轻轻的拍了拍马背,“若不是迅雷整晚不安静,吵得我睡不着觉,谁稀罕来管你。”双手搭在柳琪妍肩膀,将少女身体掰向自己,“受伤了?”声音温润,如清风徐过,柳琪妍笑着摇了摇头。林梓轩看着两人默契亲昵的动作,心口就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呼呼的漏风,所有刚刚初见的温热都在刹那间被刮得荡然无存,这么多个日夜,担心思念的女子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她终究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此时不拿下榆关,以后机会甚少,高劲看着神情难看的林梓轩道:“四少爷。。。”高劲下马,冲着林梓轩抱拳道:“请让在下带兵前去郡守府与兵部缉拿汉贼。”点了点头,高劲带着人马呼啸而去。
“丫头。。。你还好吗?”林梓轩翻身下马,众人都离开后,他的身段就还可以是三年前的林梓轩,他简单的想。一句“丫头”喊出口,多少故事烟云穿梭,一句“你还好吗”问出口,多少个日夜担心思念泉涌浪淘。
柳琪妍转身看向身材硕长,英俊不凡的林梓轩,多少个太阳升起坠落的白日练就的隐忍,仿佛都被摧毁,她只觉得双眼晦涩难忍,几乎是哽咽的点点头,这个在自己最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时候救自己一命,没有想法没有利用自己的少年,已经能够担当得起一片江山了。
“好就好,好就好。。。”林梓轩反复说着一句话,他甚至都不了解丫头,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什么话题,正苦恼着,就见柳琪妍再次晕倒,几乎是同时,两人一起伸出双手接住,抬首,低头,两个能够称霸天下的男人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放手!”林梓轩怒视着纳兰儊。
“你先放。”纳兰儊还是那千篇一律不变的微笑。
“我要带她走。”
“你带得走吗?”
“你以为,你们大汉还有她立足之地吗?”
“就凭你辽地那块小地方,还护不住她。”
“你大汉再大,容不下她又能如何?”
“我活着一天,她就是完好的。”
“我凭什么信你?”
“不信也没办法,她和我有十年约定。”
“我可以替她毁约。”
“恐怕不行,你有什么立场?”
“。。。。。。”一句话噎得林梓轩半天接不上来,什么立场?我有什么立场?
“殿下,妍儿受伤不轻,如果不赶紧医治,恐怕流血过多。”铁为看着两个男人在那里只顾争执,再看自己爱徒脸色一分白过一分,心里着急,便开口道。
“那就送她去就医。”纳兰儊将柳琪妍打横抱起,转身欲走。
“如果你一定要带她走,一定要护她周全。你皇帝老子到处找她,纳兰烨是知道她的存在的,别让他钻了空子,到时候你被牵连,还拿什么保护她?”纳兰儊身影一定,从来自己都是云淡风轻,不为名不求利,甚至连大汉的江山自己也难动丝毫心思,就是这样,事情却反复围绕自己转,将自己拉进来就甩出去又拉进来又甩出去,这样的生活,我还剩下什么来保护自己,即便自己什么都没剩下,自己也不在乎能不能好好的活着,可是,能给妍儿留下什么?林梓轩说的对,如果要带她走,就要为她争取更多的安全保障。“谢了。”头一次,自从纳兰丽蝶郡主走了后,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纳兰儊脱下波澜不惊的微笑严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