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这里是无幻国,很安全的,别怕孩子。”莫琳说着露出了慈爱的表情。“我给你熬了些药,你快些趁热喝吧,对伤口有用。”
蓝儿瞬间泪流满面,想起当日,她便有想死的念头。
“孩子,都过去了,别想了;好好活下去,那样才有报仇的机会,来,吃药。”莫琳将碗端到蓝儿手里,笑颜颜的看着她。
蓝儿有一秒钟的惊愕,她不过一介女婢,除了风夕漫之外还有谁会对她这么好。莫琳的举动让蓝儿有些受宠若惊,感动至极。
“看你的样子,像是龙墨的装束,来这是找寻亲戚?”莫琳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轻轻吹凉,接着问道。蓝儿呆呆的看着她的样子。
偷偷在心里打量。偌大的房间就只有两个人的身影,从窗户看出,四周都有重兵把守。屋内全是紫檀木的桌椅,若非皇亲国戚那便是富甲一方之家。
眼前这个女人,看似年轻实则已年迈,眼角的皱眉深深浅浅,早已被年月腐蚀。身着华丽的黄色罗裙,退却长长的披风,露出凤舞九天之图。
“你怎么不说话,哪里不舒服吗?”莫琳看着蓝儿左右打量的样子,暗暗在心里嗤笑,看来龙墨还没那么傻。
蓝儿依旧紧捂着嘴巴,干裂的唇角使她对水的渴望越来越大,可惜一想到那日的事情,她便再也没有渴水的欲望,她恨不得将那二人碎尸万段,弃尸荒野。
深蓝色的眼瞳渐渐变的发黑,最后陷入深潭。透着幽冷的杀意。
“我把药放着了,你先好好休息,我过会再来看你。”莫琳说着便走出了房间,蓝儿听着关门的吱嘎声还有最后上锁的声音,重重的趴在桌子上。
泪水无声无息留下,滴在桌子上,泪迹还未风干,黏黏的在脸颊留下错落有致的痕迹。那日的一幕幕就想一把利刃插在蓝儿的心头,随时都可能致她于死地。
北洛的影子在内心深底的某处一闪而过,蓝儿想要抓却怎么都追赶不上,如今她再也无脸面去见风夕漫,去见北洛,她,已经脏了;又怎能配得上北洛。
蓝儿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好想睡觉,她多么希望一觉醒来还在将军府的漫青阁内,还有风夕漫的阵阵琴声做伴,还能看见日日在院外站岗的北洛。
那一天,蓝儿与北洛一同上街,为风夕漫挑选生日礼物。一路上北洛有说有笑,却在一瞬间变了脸色。“你是脏的,你是脏的,你怎么配的上我,你是脏的……”
“啊~”蓝儿惊慌睁开眼,深色的紫檀木映入眼帘。低低的啜泣声悠悠传来。“北洛……”蓝儿奔溃了,一梦到北洛,一梦到北洛说他脏了,她便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偷偷的拿出匕首,看着手腕暴动的青筋;蓝儿闭上了眼。她还记得风夕漫撒娇的喊她姐姐,还记得在伊启与北洛的点点滴滴,记得他的模样,或沉默,或欢笑。
“北洛,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你的女人。”蓝儿心一横,匕首便朝着手腕而下。“你就这么胆小吗?你就这么没有勇气面对嘛?你就想让伤你的人逍遥法外,爱你的人痛不欲生嘛?”
莫琳先人一步夺过匕首,恶狠狠的盯着蓝儿。“想想那些对你好的人,想想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你就愿意这样了解生命,让亲者痛,仇者快么?”
蓝儿没有多看莫琳一眼,只是将她的话深深记在脑海之中,目光开始变得犀利。她曾经说过会让他们付出比生命更加惨痛的代价,现在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莫琳将侍女手中的点心放下,便气愤的离开,走到门口朝着远方露出诡异的笑容。“国主,这样行吗?”“放心吧。”
蓝儿独自坐在房间里,六月的阳光似乎不太明媚,照在身上犹如冰敷一般。脑海里又是那一幕幕龌龊的样子,蓝儿这一次没有哭泣,没有畏惧,她发誓会把他们碎尸万段。
蓝儿的目光开始变得犀利,发白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她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是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会矢志不渝的走下去,就算不为别人,也为自己活一次,狠一次。
一夜之间,蓝儿像是活了几百个世纪,从无知到成熟;从娇弱到狠心。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怎能理解之中的心酸。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风夕漫能那样心狠手辣,其实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了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如果不狠心,不强大,你拿什么拯救你爱的和爱你的。
次日,蓝儿换了一身干净利索的紧身服,焕然一新的出现在莫琳面前。除了要学舞之外,蓝儿半个字都没提起过龙墨。
一筹莫展的莫琳看着日夜强壮的蓝儿忧心忡忡。沐子轩看在眼里,早已明白了些什么,悄悄的走开,路过后院之时偷偷看了一眼蓝儿。
如今蓝儿早已退却了年幼无知的样貌,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黝黑面孔。三个月了,是该有所改变,可是沐子轩没想到的是蓝儿竟会改变的如此之快。
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做女红也就罢了,琴棋书画乃是大家之作。可惜在蓝儿身上,沐子轩看到的是:女人,要么忍,要么狠。很显然蓝儿选择的是后者,或者说生活逼迫她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