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潇潇与王怡欢站在精致清幽的阁楼，金潇潇面色冷冽，王怡欢则露出一个温柔恬静的笑容。
“你究竟爱不爱他？”
金潇潇扮演的飞雪拂袖冷哼，“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何干？”
王怡欢摆弄翠绿色香囊，稍稍摇头，“陆哥哥钟情于你、你又如何不知，却一而再、再而三罔顾他的心思。”
金潇潇冷若冰地看过去，“陆哥哥，叫的倒是亲热。”正是因为陆坊总是这样身边有许多女子，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入不得飞雪的眼。
若是真的钟情于她，为何又要和这些人纠缠不清。
王怡欢扮演的绿竹天生玲珑心，忍不住翘起唇角，“飞雪女侠也不过如此，我原以为江湖儿女都应敢爱敢恨，这样让陆哥哥追在你身后猜测你的心思算什么？”
飞雪大怒，“与你无关。”
话音一落，剑拔弩张的二人忽然闭口，目光朝上似是感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氛。
稍稍抬头，一个紫色衣袍男装打扮的女子半靠树干，唇畔肆意扬起露出一抹邪笑。
“怎么不继续？”一副悠然看戏的模样，飞雪和绿竹两人对视一眼，刚才还在争执中的两个女人同时出剑。
飞雪长剑古朴尖端锋锐、绿竹短剑若金蛇飞扬吐信，两把来势汹汹的剑却被踩在脚下，狐芸身子在空中飞起仿若离弦之箭，径直踩到亭尖。
“有趣。”狐芸眸光闪动，最后落在飞雪身上，似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眉头挑起。
绿竹蹙眉，“看这人打扮，莫非近日江湖中残害忠良的女魔头幽紫？”
狐芸倏尔轻笑，声音漫不经心，动作却溢出满天杀机。
“答对了，可惜”衣衫飞扬，转眼间幽紫已回落到绿竹身边，一甩袖便将女人击飞，后者身子狠狠偏到一旁。
飞雪兀然后退，却被幽紫掐住手臂以暧昧姿态抱入怀中，似是调情但更像羞辱。
“照水冰如鉴,扫雪玉为尘，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
玩味的神情、似笑非笑的唇角将一个喜怒无常的大魔头演得淋漓尽致，但不知为何……金潇潇的面容竟然微微泛红。
这场戏也同样用了威亚，道具师换了一个业内的老人，上去之前安全顾问也来来回回检查了三四遍甚至亲自吊上去转了一圈。
陆月原本担心狐芸会留下心理阴影，却没想到狐芸竟然高水准发挥，动作行云流水，就连近景拍摄和特写也堪称完美。
“很好很好，这个假没白放。”陆月喊了声过，脸上肥肉激动地都开始颤抖，助理完全能理解陆导的情绪。
现在这个世道长相好看的小鲜肉容易找，但真正有演技还愿意演戏的演员太难找，一个明显区分演员演技的方式就是近景和特写，演员的细微表情甚至连皮肤的纹理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现在大多数演技青涩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演员只能给个远景或者中景，演戏的时候就和念台词的木头差不多，别说细微的肢体语言，就连哭和笑的表情都让人分不出来，简直尴尬症、不、尴尬癌都发了。
可狐芸就算再近距离拍摄甚至近到五官特写照样风流写意，阴晴不定却又有种别样魅力的女魔头跃然纸上，这是天赋、是上天给的金饭碗。
作为陆月的助理他也是有一定见识的，昨天晚上还听陆导念叨着，上次见到这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人还是五年前的天后章子悦。
章子悦的长相在圈内算不得顶尖，但从出道拍摄的十来部片子，就算在电影院的巨幅屏幕，无论中景、近景或者特写，任何角度都不会让人出戏，在平日出席各种媒体活动时也从来没有被抓拍到丑照。
这样的天赋能让章子悦成为天后，凭借一部武打片女主角囊括国际四大电影节的影后，但在陆月眼中狐芸却更加难得，长相越精致漂亮的人在做表情时反倒会刻意维持美貌，动作极其不自然，但狐芸容貌出众胜过章子悦许多，在之前的拍摄中却从来不会端着架子和表情，却已然美得没有死角。
难得，实在难得。
陆月将剧组中其他演员拉过来讲戏，把刚才一幕倒放。
“你看这边，狐芸在没有入镜的时候只露出一截衣袍下摆，这里有一只手。”陆月指着屏幕，让人能看清那只修长精致的手掌，王怡欢微微点头，面色凝重。
刚才她已经感受到狐芸带来的压力，这种演技浑然不像新人，甚至和很多老艺人带来的压迫感不相上下。
“这只手在做什么？”陆月看向狐芸，后者微微一笑，“撩袍子。”
“对，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动作，却让这一幕的静景象变成动景，屏幕外的人都会被这截忽然撩动的袍子吸引，意识到有人在树上，配合潇潇和怡欢惊讶看来的动作，这一幕就变得理所应当，一点都不突兀。”
旁人忍不住点头，陆月接着道，“这也符合幽紫的身份，她是什么，外人眼中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听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飞雪和绿竹讨论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自然会觉得无聊至极，撩袍子表明她已不耐烦听下去，随时准备现身或者离开。”
王怡欢恍然大悟，再看向狐芸时满眼钦佩再无探究，当时她也并非按照剧本而是不由自主朝树上看去，现在想来竟是因为狐芸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以前只听说老戏骨能将人带入戏，却没想到一个新人竟然能这么出彩。
这份演技和天赋，她心服口服。
从这天开始，狐芸在剧组中的戏进展很顺利，就连陆月这样严苛的导演也破天荒给了她假期。
——
几日后，堆满落叶的街道，两边到处是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热腾腾的玉米放在篮子中，咬着手指的孩子痴痴看着不远处能将棉花糖做出各种花样的摊子，压低帽檐的狐芸悠然走在街道上。
眉眼间流转的妩媚一闪而逝藏在帽檐下，但就算遮住面孔，不少人也忍不住朝这边看来。
女孩穿着宽大的棒球衫和运动裤，却遮掩不住出挑的气质，墨黑长发顺着帽子披散在肩头，顺滑仿若绸缎，陈萱一派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偎在狐芸身边，有种东方不败小姘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