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笼罩在黄昏的暮色中,天空被暮雨冲刷得一尘不染,偶尔凉风卷卷席来,飞扬和兰儿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子,眼睛在触碰到若隐若现的拜剑山庄的牌匾时,开始模糊不清,两人一阵欣喜,咬紧牙关,意志支撑着自己一步步走进了山庄,艰难踏进山庄门槛后,体力透支,两人昏倒在山庄门口。
宫言在梅儿前来禀报之时,心急如焚地跑出了自己的书房,他不知道为何居然会有心潮澎湃的感觉,只是跟着自己意乱神迷的心走,留下上官海棠和梅儿站在书房大眼瞪小眼。
上官海棠温柔楚楚捏着丝巾在梅儿面前转了转,微微仰起美目,含着诡异却依然嫣然笑道,“梅儿姑娘,兰儿姑娘出什么事了吗?”
梅儿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对上官海棠的逢场作戏已经司空见惯了,庄主或许还不知道上官海棠惺惺作态,可惜对她不管用,梅儿似笑非笑瞅了眼上官海棠,道,“兰儿的事不劳上官姑娘费心,梅儿就先告辞了......”
她轻轻一拂袖,脚步轻盈走出了上官海棠的视线,上官海棠寒厉的目光冷视着她模糊的背影,紧紧缩着柳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荫阁。
雨后的山庄传来阵阵悠悠遥遥的花香,拙朴苍劲的榆树叶滴着晶莹的水滴;透过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水荫阁谦雅和煦的房间。
柔软的床榻上传来飞扬均匀的呼吸,甜美的睡容神色尽是满足和幸福,宫言屏退了陪伴的丫鬟,静静地坐在飞扬旁边,目珠贪婪地注视着她。
水荫阁安静的仿佛只听见两人均匀的呼吸,满身淋淋雨水的灵狐也安分守己,蜷着小躯体闭目假寐。
慢慢地,飞扬迷迷糊糊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渐渐进入眼帘的竟是宫言英俊的笑脸,他悄然收了折扇,似惊似喜道,“你醒了......”
飞扬揉了揉额头,慢慢撑着床槛而起,不料再次碰到脚腕,她不禁痛苦地锁着柳眉,宫言忧心如焚过去扶住她,担忧而又微嗔道,“你慢点,身上有伤你不知道吗......?”
“没关系,休息一下就没事,对了,兰儿呢?”飞扬仰起眼睛焦急问道。
兰儿在玄冰洞被萧君晨狠狠打了一掌,而且还吐血了,飞扬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紧紧抓着宫言的手臂心急如焚。
宫言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她,漠然不语,自己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有余力担心其他人,他压抑着莫名其妙的怒意,低沉道,“兰儿没事,倒是你......”
他话音未落,飞扬却拍了拍胸口重重松了口气,低垂着眼帘自言自语道,“幸好兰儿没事......”
宫言的情绪有点澎湃,目不转睛盯着遍体鳞伤却安然自若的飞扬,说不生气是假的,说不担心也是假的,明明亲口答应过他会平安归来,却带着鳞鳞伤痕回来,可是这个时候怪她不守承诺也无济于事。
宫言英俊疲惫的脸颊上满是疼惜,抬起修长的手指抚了抚飞扬划伤的额头,“痛不痛......?”
飞扬朝他吐了吐舌头,嘴边噙着玩味的笑意,说道,“废话,你试试额头被划破,看看痛不痛?”
宫言哭笑不得,慢慢垂开了手,毅然站起身来,冲着门外喊道,“来人......”
远远的听到宫言如沐春风的声音,伫立走廊闷闷不乐的梅儿不假思索走了进来,担忧道,“庄主,出什么事了......?”
梅儿忧心忡忡凝望着宫言,微微含着隐痛的眼睛不由自主瞟了眼安然坐在床榻上的飞扬,庄主对初来乍到的飞扬如此关怀,她胸口怏怏不乐。
“梅儿,你去请大夫。”宫言肃然吩咐道。
飞扬慌忙摇手拒绝道,“不用不用,这伤小事一桩,宫言,你别忘了我也是大夫啊。”
宫言蓦然回首,惊愕地盯着飞扬,差点忘了她也是大夫了,侧着俊脸再次担忧问道,“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
“那好吧,梅儿你先下去吧.......”梅儿默默垂下眼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涩尽是,清秀的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慢慢隐退。
梅儿刚漫步离开,就见上官海棠丰姿绰约的身影漫步而前,梅儿只是轻轻与她眼神交会,与她擦肩而过,上官海棠若有所思凝着柳眉,回首见她失落的背影,寒光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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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雨后居然不可思议挂着皎洁的明月,悄悄随着乌云飘过斑驳的树梢。
万籁俱寂的街道空空如也,月光洒下淡淡的清辉,斑斑倒影横斜,隐蔽的豪宅传来清脆的男声。
“冰少主......”夜色下满脸忧心忡忡的老人发出嘶哑的声音,望着背对着他的年轻美少年谆谆劝告。
那美少年在黑衣中手靠在身后,背对着那胡须冉冉的老人,夜过于黑暗,英俊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只闻他磁性而柔和的声音,“薛伯,爹他们还好吧?”
老人满面愁容不禁叹了叹息,微微颤动着雪白的胡须,劝道,“冰少主,主人一切安好,只是冰少主私自出了薛家庄,主人很是担心......”
那美少年正是薛家庄的薛冰,薛南天的三公子,半年前薛伯跟着薛冰出了薛家庄,后来就再也没有踪影了,薛伯知道冰少主此次偷偷出薛家庄的目的,因为答应过薛冰,不会将他的行踪泄露出去,就连薛南天也不知道薛冰现在身在何处。
“半年前姐姐的死了,爹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薛冰嘶哑着嗓音,眼圈默然红了,想到姐姐惨死在爹的刀下,那惨不忍睹的一幕就会历历在目,虽然已经过了半年了,可是薛冰却记忆犹新。
薛伯默不做声,默默掉下热泪,他哭泣了半晌,扬起袖子擦了擦泛出眼眶的泪,道,“冰少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小姐也不希望冰少主你变成现在这样......”
薛冰恨恨咬着薄如花瓣的唇,愤愤道,“可是姐姐死得好冤枉,我要为她报仇......”
薛伯哀求地抓着薛冰的衣袖,祈求道,“冰少主,您还是听老奴的劝告吧,您现在虽然混在拜剑山庄,万一哪天您被揭穿了,只会......”
“薛伯,我心意已决,您不用劝我了,好了,我出来很久了,我得回去了,薛伯自己多保重了。”
薛冰与薛伯告辞,出了豪宅,却心事重重迈着矫健的步伐,心越来越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