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寒雨荷带着环儿来到了藏书阁,进了阁内,寒雨荷请教了阁长一些问题后阁长就领着她们来到一处藏书架前,指着这一排的书籍说:“长公主殿下,这里的书籍记载着外疆的一切,请您过目。”
“谢谢阁长。”寒雨荷送走阁长后,开始阅读起相关的书籍来。
书中记载着许多关于外疆的事情,其中也包括外疆的奇毒——迷迭香,这是一种只生长于外疆寒冰地带的情花之毒,这种情花每二十年才开一次花,每三十年才结一次果,这种情花无论是花和果实都剧毒无比,而情毒就是提炼自果实的一种毒药,奇毒无比,无药可解,中毒者若不即时行房便有丧命的危险。
一本叫做《野史》的古书里记载了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外疆有一个专门采摘情花之果,酿制情毒的部族,那里的族人长期从事这样危险的工作,因此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凡是那里出生的孩子都长有一双猫眼,被人们视为不祥之人,整个部落也因此招来了灭族之灾,就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整个部族就突然消失了,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从这个世界里被抹掉了,就此情毒的制作秘法也就失传了。
寒雨荷搜索了整个书架,寻找关于外疆这一奇异的族落的记载,结果发现除了这本《野史》外根本没有其他的记载,要不是这本书提到恐怕这个部落真的要石沉大海了,究竟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族落真的都消失了,竟连一个幸存者也没有,如果号称天下第一密探的飞凤国也没有记录的话,那天下恐怕就再没人能知道了。
可是如今情毒又再次出现,这是否表明这个部族还是有人幸运地从那场灾难中偷生出天,不知道是为什么,当寒雨荷知道也许还有人幸存时,她的心中竟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般高兴。
沐炎轩说的没错,虞妃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阴谋家还未露面,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那么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将会处于危险之中,包括环儿,包括沐炎轩都将随时有性命之忧,看来自己今后要小心行事,不然在大仇未报前她会先死的不明不白不说,还会连累无辜。
寒雨荷合上书,将它放回原处,对环儿说:“我们走。”
“是。”环儿没有多说紧跟着主子出了藏书阁。
阁外天高云阔,三月的贴梗海棠开得正艳,盛开的花朵染红了片片枝头,远远望去,酡红摇曳展姿,簇红一片延绵不绝地向着天边伸展开来,竟势要将天边染红。
寒雨荷的脚步不知不觉被吸引着朝那一片如火如荼的花海而去,驻足于海棠花前,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眸中印出熏熏的酒红,似乎是被这样火红而强韧的生命力所感染,她突然感觉生命真的很奇妙,也很美好,所以她再次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她要好好地活着,为母亲,为自己,也为了那些希望她活下去的人。
寒雨荷转过身去,看着在花海中微笑的环儿,和他——沐炎轩,那个至始至终都在远处默默守护她的男子,笑了,如花的笑靥映着点点海棠,染红了天,也染红了他的心。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望着殷殷海棠隐映中顾盼生姿的佳人,沐炎轩的心中居然泛起涟漪阵阵,他捂着胸口,捂住那颗骚动的心,良久,他笑了,是那样的温润,似三月的春风拂面开来。
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
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
寒雨荷坐在巯凰国迎亲的彩舆中,撩起珠帘,回望渐渐远离的飞凤国,那个曾经的故乡,那个留有自己悲欢喜怒回忆的地方如今却在自己的视线中逐渐消失……
末了,她缓缓地放下珠帘,将视线转到手中捧着的白瓷罐,柳眉微挑道:“母亲,我们要走了,荷儿答应你,从今往后好好爱惜自己,不会再寻短。”
“公主……”环儿看着公主悲从心来,一时竟不知怎么安慰好。
迎亲的大队人马刚出城没多久就与早就驻扎城外的巯凰国大军会合,整整十万装备精良的大军排成几列严阵护亲。
骑着骏马的沐炎轩望着这黑压压一片,威严无比的军队,刚刚平静的心又起波澜,看来皇兄是真的很在乎这位未来的国后,他寻思着如果拿自己在朝中及皇兄心中多年积累下来的分量和她作比较,是否有胜算。
迎亲的队伍将越过戈壁滩,穿过一道峡谷,再翻过几座山头就可到达巯凰国的边境,在那里巯凰国国主沐炎峰早就设好岗哨,只要大队一靠近边境,便会有人以烽烟通报京城,届时国主将会亲临边塞迎接他的皇后,巯凰国未来的国母。
沐炎轩边听着侍从的禀报,边皱起眉头,不知不觉间竟拧成了个川字,他心中担忧,这么周全的安排,这么急切的心情,看来自己是难逃一难了,他倒不是担心自身的安危,他只是担心皇兄知道真相后会做出何种反应,一向温润如玉,沉稳内敛的他一旦发起狂来,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他不敢想,也想不到。
夜晚降临,残月升空,星光闪烁,草木萧希,人烟稀少,呼呼吹过的风中透着一股焦躁的气息,这里便是戈壁滩独有的风景。
大军行至这里已近黄昏,于是沐炎轩命令大家就在此地安营驻扎下来,休息一晚,明日再行。
于是墨蓝色的天地间多了几处的白色帐篷,燃起的堆堆篝火将这天与地点亮。
寒雨荷裹着拽地的白裘衣,立在白帐前,蝶戏牡丹金步摇在风中舞摆,几缕青丝落鬓边而纷飞,望着苍茫大地,她感慨无限,原来天之宽,地之大竟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以前她在宫中先生教过,自己也曾想象过宫外的世界,她曾天真地以为在那高高的宫闱外的天地也不过如斯,今日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以狭隘的思维去描绘无边的疆景是何等的可笑,她很庆幸自己能有机会走出那座深深的围城,体会世间的美好,只可惜母亲就没有这样的机会,想到这里寒雨荷原本神采奕奕的笑靥却落下了悲伤的色调。
沐炎轩站在自己的帐前,望着不远处那道飘逸的身影锁眉沉思着。
身旁疾跑而来的侍卫官禀告他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殿下,三公主不见了。”
沐炎轩惊讶不已,责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守的!”
“属下该死!”侍卫官不加托词。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冷静地分析目前的情况,他询问侍从:“走了多久?”
“有一两个时辰。”
“就她一个人?”
“是。”
敛目思索了一小会儿,沐炎轩做出指令:“命许副将带兵镇守军营,你挑选精锐侍从五百随我一同寻找三公主,记住此事不得张扬。”
“遵命。”侍卫官领命而去。
沐炎轩抬起头看了看寒雨荷,然后转身离去。
戈壁沙连天,在夜色的掩护下,一队人马悄然离营,扬沙而去。
沐炎轩骑着千里良驹领头而进,此刻他的心中一股不详的预感顿生,漫漫的戈壁滩,无任何可躲藏之处,她区区一个弱女子怎会在一两个时辰就走出这么远?难道……
“不好,我们马上回营。”沐炎轩突然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朝军营方向疾驰而去。
“殿下。”其余的五百随从也紧追随其后。
顿时间,漫漫的戈壁扬起尘埃阵阵,马鸣蹄踏声响彻天穹。
夜幕下,骑在马背上的人影冷冷地看着这一幕,黑布包裹中,一双眸寒光乍现,良久,他冷笑了一声,然后调转马头往飞凤国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