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这么清闲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还真对得起这胖胖的身板儿。
其实,林嫣然也不算胖,只是相对于嫣泽以前那运动健美的身材来说,确实是过于丰满了。而且她总觉得胖的有些不健康,就像是以前见人吃过含激素类的药后的胖。不只是她水土不服还是原来的主人身体确实不好,她总是觉得困。兰心说大病初愈的人大都容易疲劳,让她好好休息。偶尔浇个花,兰心也会大惊小怪的夺过水壶,说她体弱不能受凉,不准碰凉水。
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幼年,她淘气的玩水,把衣服弄湿了。母亲急忙跑来,“重重”的呵斥她,她傻兮兮的笑着,还把母亲的衣服弄湿了。母亲轻轻地拍她的小屁股,她就会“很委屈”的哭。母亲不理她,她就怕了,真的哭了。母亲总是心疼的把她抱起来,虽然还是在呵斥她,却会很温柔的帮她搽眼泪,换衣服......
没事的时候,她会和兰心聊聊以前的事。她知道她现在居住的是历代皇后生活的咸宁宫,她应该自称本宫。她问可不可以自称哀家,她在电视里听的。兰心吓了一跳,赶紧捂着她的嘴,告诉她哀家一词应该是太后用的,而且是皇帝已死情况下,其皇后也就是后来的皇太后用的,意思是未亡人,哀痛先皇。皇后自称哀家否则岂不是诅咒皇帝?那可是死罪。"哀"隐含先帝去世之意,称"哀家"的只能是太后、太妃。她听完呵呵大笑,心想,我就要在心里称哀家!
皇帝居住的叫宸极宫,此外还有庄福宫的蓉贵妃,锦麟宫的淑妃……很有八卦记者的潜质,但是嫣泽对这些却毫无兴趣,从她生病皇帝从没出现可以看出来,帝后的关系好不到哪里去。她可以原谅,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她不会将自己的一生埋葬在这个地方。现在,我在明,敌在暗,除了以静制动,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虽然兰心跟以前的“她”一起学了不少东西,但兰心是那种很保守的人,只懂得操持家事,女工刺绣倒是一流,只是现在关系她身家性命的她却是迷迷糊糊。为了避免被误导,她就耐心的等着兰心“传说”中的两个人。
已是二月末,天气应经很暖和了,可是对于一个在非洲呆久了的人,还是有点冷。非洲的草原没有春夏秋冬,只有旱季和雨季之分。能再次见到草长莺飞二月天的美景,嫣泽心里雀跃不已。
前几天一直是晴天,明媚的阳光让人懒洋洋的。早上醒来,听的窗外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空气似乎也清新了不少。推开窗户,趴在窗台上,看见微湿的地面,树枝的嫩叶上亮晶晶的水珠,才知道原来晚上下了小雨。
“果然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想想现在能表达她的感觉的,唯有这首《春晓》了。将手伸出去,用指尖轻轻的点着窗外那棵桂花树嫩叶上的水珠,轻笑盈盈。
文彬和周德显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仕女图,白衣少女俯身趴在窗台上,纤纤素手点在嫩叶晶莹剔透的水滴上,如玉的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文彬想到了京城北面的龙山,山脚下有一片桃花林,少女的笑容就如那盛开的桃花一样耀眼。
“我的小姑奶奶,你是不是还想吃药!赶快回去,受凉了怎么办?”兰心看到了急忙跑过去,边说边把嫣泽拉了回来。醒来后,嫣泽最怕的是喝苦苦的中药。她记得母亲常说,是药三分毒,这些只是补药,能不喝就不喝,但兰心坚持要她喝。每天喝药,对她来说都是一次战争,而她,是战败的那一方。
“兰心,我真的好了,不相信你看。”说着,在原地转了个圈。
“是,是,是,你好了。但是周统领和文先生来了,你是不是应该更衣起床了。”
“真的吗?那赶紧穿衣服,别让他们等急了。”
“不着急,慢慢来,他们不会怪你的。”兰心笑着说。
自从上次小姐中毒失忆,也许是忘了许多东西,也包括她。虽然有些难过,但是看着现在的小姐就像是回到了老爷夫人出事前的样子,她觉得也许是老天可怜小姐不忍看她受苦,所以心里也就宽慰了些。
利落的给小姐穿衣梳洗,伺候着她吃了早饭,喝药。因为今天有人等,嫣泽就没有在喝药上和兰心周旋。
走到正殿,只见两个男子静静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旁边的茶水已无一丝热气。
一个年纪稍长,约有三十岁,硬朗的线条无不暗示着他的果断与坚毅。一身墨绿色长袍,刚见他的武将之风发挥到淋漓尽致。
一个年纪尚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丰姿秀美,面如冠玉。一根乌木簪,一袭白衣,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皇后娘娘到了。”
两人起身,躬身拜道:“见过皇后娘娘。”
“呃……”李嫣泽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像电视里说的“平身”、“免礼”,还是别的什么?她轻轻的摇了摇兰心的袖子,为难的看着她。
兰心看到她孩子气的举动,顿时会意,“两位大人快快请起,实在是不得已才把两位大人招过来的。皇后娘娘有要事要与大人商议,请里面谈。”
周德显与文彬皆有些诧异,今天的皇后实在是让人感觉不一样。但听到有要事商议便立刻起身往书房商议。
到了书房,三人坐下,宫女端上茶水就下去了。兰心吩咐屋里的宫女太监都退下来,然后走到门外守着门口。
嫣泽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又轻轻的放下。不是她故作高深,只是因为紧张而已。
她抬起头,看着周德显和文彬定定的看着她,她笑了,这只是她的一个习惯,当越紧张的时候,她反而越笑得灿烂。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里,她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唯一觉得可以相信的人却还需要她的保护,她必须小心翼翼,保护好自己和自己想保护的人。
“想必两位已经听兰心说了,本宫忘了一些东西。兰心不懂,还望两位不吝赐教。”
“是,皇后娘娘。”两人站起来拱手答道。
“两位不必多礼,我听兰心说两位大人待我如妹,我不记得以前怎么称呼你们了,以后,我叫你们哥哥可好?”李嫣泽见他们如此多礼,想是自己过于疏离了,看两人样子,给人的感觉很安心,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们。
“属下不敢。”两人忙接口。
“好了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就请你们给我说说朝中的事吧。”嫣泽无奈的摆摆手说。
“不知娘娘想要听哪方面的。”白衣男子说。
“先说说你们自己吧。”嫣泽想了想说。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一礼,“是,娘娘。”
嫣泽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死板!
白衣男子上前说:“在下文彬,是一个文书。这位是周德显周统领,统领京畿营。在下边是在周统领手下谋职。”
看来这林嫣然还是蛮懂得处世之道,擒贼先擒王,掌握了京都基本就掌握了皇帝。
等一下,皇帝!这次的问题,皇帝的嫌疑很大啊。
“这次我出意外,两位先生去哪里了?”沉思的李嫣泽并没有发觉这句话的不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人听完,立刻跪下请罪。
“京畿营有人失踪,臣下与文先生调查,追踪至交趾郡,可是……”周德显懊恼的答道。
“两位快快请起,我并不是责怪两位,只是想到了一些情况。京畿营的是也在预料之中,看来,有人要下手了。”嫣泽赶紧起身扶起两个人。
“娘娘的意思是……”文彬问道。
“我们触到一个人的软肋了。”
三人沉思。
突然嫣泽笑了,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不能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于是她说:“周大哥、文大哥,希望你们不介意我这样叫你们。我已是一个孤女,家仇已报,本应远离是非,可是我们手里的东西让他们不安。或许你们认为我们可以放弃手里的东西,但是也许那就是我们的死期。也许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决不容许关心我的人受伤害。是的,我忘了很多人,很多事,可是兰心告诉我,有人关心我,有人在为我奔波,我不能自私的一个人逃避。你们愿做我的哥哥吗?”
周德显和文彬都是林维正收养的孤儿,林氏夫妇多年无所出,便收养了许多无父无母的孤儿以慰寂寞。也许是好人有好报,林维正四十岁那年才得林嫣然一女,自然珍爱非常。
他收养的孩子感其恩德,虽然林维正已死,他们还是拥护林嫣然为父报仇。
失去父母的林嫣然性情大变,乖巧可爱的她变得残忍无情,他们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对于林嫣然的突然失忆,自然是小心非常,唯恐有诈。尽管对她的残忍有些心冷,但若要他们看着她去死,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虽然他们心中尚有疑虑,经兰心描述和他们自己的观察,觉得她应该就是嫣然。于是他们回答:“好。”
嫣泽笑了,灿烂如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