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们真的很像。”半晌之后,他却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我微微一愣,正想要开口问清楚的时候,门外已传来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他说我和“他”很像?萧陵口中的他指的是……苦想了好一会,我方才醒悟过来,他指的人莫非是……陆姐姐?
我曾经与陆姐姐在崂山上一起生活了两三年,脾性有些像她也并不奇怪,可是,萧陵似乎……难道他说喜欢我要娶我皆是因为陆姐姐的缘故?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对陆姐姐忘情,他只是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
一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高兴,即便萧陵看起来是那样恨她,可在他的心底依旧爱着陆姐姐;难过,他想方设法地拆散我与云大哥,原来只是因为自己像极了某个人。哈——真是可笑之极!
不过……
一个主意慢慢地在脑海里成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但试试也无妨,或许能知道萧陵真正的心意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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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冥宫外十里的林子里,一手持长剑、身着白衣的俊逸男子正迫不及待地赶着路,一路往邪冥宫的方向而去。
忽然,茂密的丛林中窜飞出几只鸟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树林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但却静得有些不太寻常。
白衣男子只是淡淡地扫了四周一眼,接着继续赶路。
蓦地,又是一阵大风刮过,紧接着一抹红色直直地朝着白衣男子的方向袭来。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男子身子微微一侧,便稳稳地多了过去。
停下脚步,男子冷眼一扫,冰冷地开口:“出来——”
不多时,一红衣黑发、嘴角含笑的妇人缓缓地自前面的一株大树后走了出来。
“离开流霄阁这么久了,你的警觉性倒是没有退步嘛,真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妇人嗤嗤地笑着。
对于她言语中的嘲讽之意,男子依旧不屑一顾,仍旧毫无表情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敛起脸上的笑容,妇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正色道:“跟我回流霄阁吧,过去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依旧是流霄阁的少阁主,依旧是听花小筑的主人。而且,不久的将来这整个武林都会是你的!你想想,到了那一天,看着那些原本欲置你于死地的人一个个的都跪在你脚下求你的时候,那会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啊!”
妇人说得似乎很是兴奋,甚至于连她自己也忍不住沉醉其中,然而……
“说完了吗?”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妇人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说完就让开!”
妇人不但没有让路,反而沉下脸来,口气也颇为不悦:“你以为邪冥宫是你可以随随便便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吗?即便让你找到她又有何意义?你觉得她会跟你四处漂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我说,让开!”
“你……”自己说完一片好心在男子看来却是不屑一顾,妇人眼睛微眯,恼恨地斥道,“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清醒!为那么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值得吗?”
“清儿不是那样的女子。”男子总算有了一点反应,微微蹙眉不悦地等了妇人一眼,接着质问道,“她的身世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为何还要对她下手?”
“哼——知道又怎样?当年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哥哥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她们的存在就是给你的警示!”
“清儿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舍下她!”望着那就在不远处的邪冥宫,男子一脸认真地道,“清儿她已是我的人,而且夜夫人临死的时候将她托付于我,这一生我都不会弃她于不顾!所以,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会去邪冥宫,因为我知道她在等我——”
“够了!”实在听不下去了,妇人扬袖一挥,不远处的一棵小树“咔——”地一声从中间断裂。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放弃那个女人,对不对?”
“清儿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弃她不顾!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走开!”
“好……很好……”妇人一边冷笑着,一边慢慢地往后退着,“果然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哈!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一而再地忤逆我,好……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给过你机会!你要跟那个丫头做一对同命鸳鸯嘛,我也成全你!”语罢,妇人身形一掠,只见一抹红色闪入林中,顷刻便不见了人影。
对于妇人的警告,白衣男子依旧没什么反应,淡淡地瞥了一眼妇人离去的方向,转身又迅速地往前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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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十天了,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知那丫头……”书房里,聂无隐难掩满腹的担忧,不停地走来走去。
见好友如此着紧的模样,白玉初看着他微愣了一会,又装作没事似的转过头看向窗外,道:“或许,我们可以请教一个人,但不知聂兄可愿一同前往?”
“白兄这是什么话?若有什么事是聂某能帮上忙的,聂某自然在所不辞。不过,白兄说要去请教一个人,不知是……”
白玉初苦涩地一笑:“聂兄应该还记得雾隐森林里的那位老人家吧?”
“老人?”聂无隐先是微微有些不解,但随即便恍然大悟,“对啊!夜老夫人,我怎么没想到!但是……”
顿了顿,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本来颇有些惊喜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愁雾:“那日在雾隐森林,夜老夫人似乎已将所知道的一切告知了我们,白兄言下之意……”突然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惊道,“白兄莫不是怀疑夜老夫人对我们有所隐瞒?”
默默地点了点头,白玉初叹道:“那日,我总觉得夜老夫人似乎言之未尽,但又一时急于知道姜霆与爷爷的事情,所以并未多问,现在想起来,却是有很多疑惑尚未解开。”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聂无隐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现在?”白玉初讶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比自己还急。
“是啊,我们只有二十天的时间了,除去到邪冥宫的路程,还有十天,若是在夜老夫人那里问不出什么,我们还可以另想他法,不能让那丫头落在萧陵手里!白兄,我们还是尽快吧。”
“也对,清儿的安危……我们这就去!”语罢,白玉初匆匆地交待了一些事情,便与聂无隐往雾隐森林的方向而去。
两人前脚刚走,一紫一黑两道身影就自廊檐跃下。
“怎么样?是随他们去雾隐森林,还是……”紫衣女子望着黑衣劲装的男子询问着。
“少主,应该去了邪冥宫。”黑衣男子明显答非所问。
“哈——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女子掩嘴轻笑着,“真是想不到你也有如此糊涂的时候!”
虽然明知道女子是在开玩笑,但男子还是不悦地皱了皱眉:“你一早就知道?为何不说?”
“这还用说?”女子白了男子一眼,淡淡地道,“你太不了解主人了,他若是知道陆姑娘在邪冥宫,自然会第一时间往那地方去。”
女子话音刚落,只见男子蓦地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小骞,”女子不缓不急地唤了他一声,见男子停下了脚步,方才继续说道,“想必主人已经到了邪冥宫了,你现在才去会不会太迟了些?”
回头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男子冷声道:“若是你早告诉我少主的去向,怎会迟?”
“哦?是吗?”女子轻轻地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地反问他,“即便你一早就知道了,你是以为你拦得住主人呢?还是以为多了一个你,主人就能在邪冥宫来去自如了?”
“你……”
男子忿忿地想要回嘴,而女子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仍旧自顾自地说着:“难道我说的不对?为了陆姑娘,他都可以脱离流霄阁,以一人之力独挑武林各大门派,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何况现在只是一个邪冥宫?”
“邪冥宫?哼——你不是不知道邪冥宫的实力!即便是阁主也要给他们三分薄面,如今少主这样去找萧陵要人,只怕……”
“怕什么?”女子不屑地笑了笑,“他萧陵若是真敢懂主人,你觉得阁主会善罢甘休?听花小筑的弟兄们会就此作罢?他萧陵再怎么说也是一宫之主,不会连这点也想不到的!”
对于女子满脸漠不关心的样子,男子很是气闷,但仍是一脸冷淡的看着女子:“你只管跟着白玉初去好了,少主那边我自会赶去!”说完,也不容女子再接话,转身迅速地跃到墙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抹黑影已在几丈之外了。
“老是板着一张脸,还真是一点也不好玩!”看到黑影渐渐消失于自己的视线之内,女子扁了扁嘴,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本来,她如此说不过是想教他生生气罢了,可那家伙还真是……跟自家主人一个德行!每次都是自己碰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