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哥心疼地看着我,伸过手来想要轻抚着我的头,轻声道:“清儿……”
“骗人!你们都在骗人!”我倔强地挥开他的手,死死地咬着唇,哭着控诉道:“你说过的会没事,你说过我娘会好的!你骗人——”
“清儿……”
“唉——”聂无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着一直站在一旁失神的白玉初。
“死者已矣,还是先让你母亲入土为安吧。”相比之下,白玉初倒显得很是平静。而他的话,也让我微微地愣了愣。紧接着,一阵晕眩的感觉袭来,我只感到眼前一黑,之后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半个人影。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娘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都不在了……陆姐姐去了,娘也走了了,姐姐也死了,爹……大概也不在了吧,在这个世间,我连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接二连三地离我而去?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呜……”我难以压抑心底的哀痛,想要大痛哭一场,但又怕被人发觉,于是紧捂着嘴努力低低地抽泣着。
“吱呀——”一声,门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了,接着那道耀眼张扬的白色走了进来。在看到我坐在床上恸哭不已的样子,他微微一愣,但随即又反应过来。疾步走到桌边将手中的碗放下,他急忙走到我身边。
“清儿,怎么了?”他坐下来,扬臂轻轻地环着我,声音中满是淡淡的柔情与浓浓的关怀。
“云大哥,云大哥——”我再也忍不住地倒在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终于决定不再压抑自己。
“娘走了,姐姐不在了,就连一直和我相依为命的陆姐姐也……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傻丫头……傻丫头……”他轻声地低喃着,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他细吻着我的发丝,柔声说道,“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清儿,云大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答应过你,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还有他?是啊,还有云大哥!
“我……也只有你了——”我轻轻地回抱着他,也渐渐停止了哭泣。
“云大哥,”自他怀里慢慢地抬起头来,问道,“云大哥,我说我是姜霆的后人,你会相信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略带笑意地望着我:“信!”
“那么——”我怯怯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继续问着,“这样的我,你还会要吗?若是那些江湖人士知道了我的身世,必定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云大哥你……”
“傻瓜——”只听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而后捧着我的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认真地道,“我说过,不论你是谁,不论你有怎样的身世,我爱的只有你,眼前的这个你,我的清儿。”
“云大哥……”和着一滴滴掉落的眼泪,我开心地笑了,心里盈满了甜蜜、感动、幸福。
他抬手,轻轻地为我拭去脸颊的泪水,继续道:“更何况……那群人本来也是不会放过我的。”
“这就叫做同病相怜,对吗?”
“是啊,同病相怜。清儿,我答应你,总有一天,你娘、你姐姐以及你的家人所受的苦,我一定会叫那些人加倍偿还!”
我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用了,云大哥,我答应过娘,不会报仇的……”
他没有回话,只是再一次搂紧了我。
我想娘的心愿一定是想要与爹团聚的吧,所以,我并没有让她入土,而是将她老人家的骨灰供奉在庵堂里。等以后找到了爹,若是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也可以将他们葬在一起。既然生前不能在一起,至少死后,可以让他们的了了心愿。
“娘她会满意这样的安排吗?”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确定,于是,我看着身边的人问道。
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执起我的手,慢慢地带着我出了庵堂,出了大门,他停了下来,专注地凝视着我,而后说道:“我想,你娘她一定很开心,因为她有你这样一个了解她的女儿。”
真的是这样吗?娘,女儿并不是了解你,而是……冲身边的人微微地一笑,而是女儿也深有体会,能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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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城夜家
“小姐——”一个黄衣丫鬟急急地跑向夜挽晴的房间,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连门都没敲一下,就直接冲进去了。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看着风风火火的来人,夜挽晴轻声地问着,脸上仍就是一派恬静与温婉。
“奴婢不是故意的,而是……”丫鬟一边喘着气,一边着急地说着。
“是什么?”
“是公……”
“没能杀得了她,你居然还能如此平静的在这里坐着喝茶,这可不是你的个性!”
丫鬟张了张嘴,刚准备说,可这时,一个淡漠语带嘲弄的男声自外面传来。
只见,那丫鬟脸色一变,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轻颤着。而相比起来,夜挽晴倒是一脸的平静,仿佛对于这个男人的到来已了然于心似的。
放下手中的茶盏,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冷眼看着走进屋内的黑衣蒙面男子,苦涩地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从决定动手的那一刻我便已知道会有今天的下场。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她在你心中的份量。哦,不是她——”说到这里,夜挽晴的语气突然一变,犹似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我怎么会忘了呢?是苏羽幽吧,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你,却被你……”
“住口!”蒙面男子不悦地喝道,随即衣袖一扬,原本大开的门“砰——”地一声紧紧地闭合起来。
黄衣丫鬟又被吓得一阵颤抖,她轻扯了扯夜挽晴的衣角,示意自家小姐认个错,不要再拗下去了。
但是,夜挽晴根本就不予理会,扬手挥开了她,骄傲地抬起头,毫无惧意地迎上蒙面人凌厉的眼神,又继续着刚才的话说道:“怎么?你是在心痛?哼——还真是可笑至极啊!连自己心爱之人也能下得了毒手的人,又怎么会有心?”
蒙面人没有再阻止她说下去,只是双眼微眯着,冷冷地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的女人。
“说够了吗?”直待夜挽晴停下话,蒙面人方才开口问道。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夜挽晴一愣,随即感到一股寒意缓缓地自脚底升起,一直传遍全身。
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吧?她悲哀地想。
以前,自己总是对他言听计从,从来都不敢逾矩,只是这一次……她的确是想除去那个女人,因为她们姐妹二人长得一模一样。第一次,他虽能下得了手,但不保证尝试过失去挚爱之人的他,能下得去第二次手!而最主要的……她还想试试自己在他心中份量,虽然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但在自己付出感情的同时,也想要得到回报啊!
然而,自己还是错了,终究还是奢望了。这样的男人,连自己心爱之人也可以下得了手的男人,他,怎会有心呢?
自己,分明就是在和阎王赌命长啊!是的,她不后悔,能死在最爱之人的手里,也心满意足了。可是,她还是恨啊!如果先认识他的人是她,那么她绝对不会给那个女人任何机会!
但,可能吗?那样的感情,是她能够插足的吗?
忽然,蒙面人的身形一闪,下一刻——
一只手已紧紧地扣住了夜挽晴的咽喉。
“一开始我就说过,我最讨厌就是自作聪明的女人,而你却一再触犯我的禁忌,以前若不是看你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哼!我岂会容你活到今天!”说着,手也渐渐地加重了力道。
“公子……公子请息怒,小姐她都是为公子您着想的,请公子看在她对您一心一意的份上,就饶了小姐这一回吧。”眼看自家小姐命在旦夕,“扑通——”一声,丫鬟蓦地跪在地上哀求着。
蒙面男子只是冷冷地一笑,不但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手上的力道反而更重。
而夜挽晴的反应还是颇为平静。轻扯了扯嘴角,她静静地凝视着男子,淡淡的一笑,虚弱地道:“我知道,从我决定对她动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只是……只是我想要你告诉我,你究竟……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闻言,那原本冰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子用这样哀伤的眼神看着着他,用这样绝望的语气质问着他。
“早在十多年前,我本就是该死的,是你,不顾一切地将我救了回来,所以,我的命一直都是你的。如今,你想要拿回去就尽管拿好了。只是,我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