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呆愣的目光中.柏缇抱着反应不及的庄华转身就走.“回府.”
庄华反应过來连忙在柏缇怀里挣扎着要下來.“不劳王爷.在下自己能走.”
柏缇双臂一收.勒紧了庄华的身体.不让她再乱动.低头看着“他”面带笑意言辞中却含着警告的意味说道:“庄华勿要乱动.万一本王的手不小心松了.遭罪的可是你.庄华.”
我宁愿再摔一跤……庄华想着.嘴上说道:“王爷.还是让在下自己走吧.”
“不行.”柏缇一锤定音.不容庄华反驳.长腿快走几步.不一会就出了书厂.
庄华认命了.浑身僵硬的像木头桩子一样任柏缇横抱着.一路往王府走去.
已是傍晚.路上行人也少了.王府门口更不会有什么人闲逛.于是庄华的心放下了一半.
可是一进王府……
“王爷这是……庄华.!你怎么了.”正往王府外走的毕昶看见柏缇怀里抱着个人.走近一看却发现是庄华.不由得大吃一惊.
“……”庄华现在希望所有人都失忆.不记得她是谁.但是不可能.所以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庄华跌伤了.要在王府住一段时间.”柏缇解释道.脚步不停地往里走.
庄华觉得要吐血了.她啥时候说过要在王府住一段时间了.上次只是在王府住了一晚.第二天六眼飞鱼就满天飞了.这要是住一段时间.男男生子都搞出來了吧
庄华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王爷.明日在下即可唤家里人來接在下回去.”本來她想说今晚.但是未免太刻意了.就改成了明天.
柏缇速度不减.低头看了一眼庄华.庄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颈直爬上头顶.“呃……不过许久不曾來王府做客.在下甚是怀念.所以趁此伤痛在下就多叨扰王爷几日了.”
呵呵.节操.那是神马.
话一说完.庄华觉得那股透骨的寒意立马消失不见了.尼玛.对上一个人体冷气机.她一个凡人做不到啊.
还好.庄华被安排到了东苑.食客们住的地方.
记得上次住到这的时候.她还是“上卿山庭”.沒想到这次再住到这她却是是“璋梁客卿庄华”了.天意多变.不是凡人可以揣度.
还是上次她这的那间院子.甚至摆设都未曾变化.主屋外室的书案上还摊放着上次她來沒有看完的竹简.
柏缇抱着她进了内堂卧室.轻轻地把她往榻上放.
庄华受伤的尾椎受不住力.便借着柏缇的力量趴在了榻上.
见好友受伤.毕昶也是一起跟了过來.间庄华已经在床榻上趴好.便招呼姗姗來迟的大夫.“大夫.快來看他.”
老大夫四平八稳的进了内堂來.从药箱里拿出一叠全世界大夫独一份的开方工具纸.唰唰唰的一阵笔走龙蛇.把单子递给随从的徒弟:“按方抓药.五碗水煮成一碗.”
年轻的弟子小心翼翼地捧着雪白的纸.离开了房间去抓药.老大夫则來到庄华身边说道:“庄先生.老夫看你体质虚弱.也许还有其他病症.不如让老夫诊视一下.好早些调理.”
庄华还沒说话.柏缇已经答应了.“黄大夫请.”
“……”庄华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柏缇一个眼刀瞪回去了.人权彻底被剥夺.庄华连说话的分都沒了.
黄老大夫坐在庄华榻边.不容抗拒的捉过庄华沒有几两肉的手腕.事实上庄华还沒來得及反应“抗拒”这个行为动作.老大夫三根手指一搭.给庄华号起脉來.
“嗯.”黄老大夫眉头一皱.似乎不敢相信一般重新再庄华手腕上找了位置.重新伪庄华号脉.
“不对……”黄老大夫又重來一遍.
“……”黄老大夫的神色越來越古怪.庄华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里.难道被发现真身了.要被迫现原形了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柏缇的脸也绷不住了.忍不住开问黄老大夫:“黄老.您看出什么了.”
庄华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里了.别.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就算是我想的那样.老大夫您要有医德.不能随便透露病人的隐私啊喂.
黄老大夫还嫌气氛不够紧张似的.沉吟了一会.就在柏缇几番握拳又松开.庄华冷汗湿了后背的时候.他终于出声了;“还请王爷随老夫到外面一趟.”
“大夫.”庄华喊了一声.正要出去说话的黄老大夫和柏缇都停了下來.“有什么话.不如直接告诉在下.毕竟事关己身.在下亦颇为忧心.”
黄老大夫看了看柏缇.像是询问意见.柏缇觉得庄华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黄老大夫说道:“庄华先生的脉象十分奇特.沉而乏力.滞涩如缠絮.犹如……将死之人才有的杂乱脉象.”(三狐:瞎编的.勿究.)
……摔个屁墩.摔死了.
知道不是自己被看穿了.庄华也松了一口气.随后跳脱的思绪让她发现了这么一件囧到离谱的情况.
一旁柏缇的脸色都变了.黄老大夫却还沒有说完.“而且.庄华先生体质虚寒.体温低于常人许多.似乎是染了什么恶症.”他眉头紧锁.还在为庄华奇特的身体状况而疑惑.
“可能医治调理.”柏缇沉声问道.
“老夫得好好想想.此时不敢妄论.”黄老大夫说的含蓄.但是在场谁都听得出來他是无法可解.
毕昶震惊的看着趴在床榻上的庄华.一时说不出话來.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行事跳脱随性的人竟然身体已经差到这种地步.黄老是谁.名满六国的名医.柏缇也是靠着师父的面子才请來他的.行医数十载.他断症从沒出错过.
毕昶突然感到愧疚.许多事他都是知情的.君雅不知道的事他也知道.毕竟是王府从事.帮柏缇处理公文中总有蛛丝马迹能让他猜到一些事情的真相.比如快要到尾声的练兵赌斗.
如果说之前对庄华的算计毕昶还可以用大家那时并不熟悉.不知根底來搪塞.可是这一回他已经把庄华列入好友的范围里.却还是在柏缇算计“他”的时候沒有丝毫提醒.甚至沒有帮助一二.
也许之前想的都是“他”那么年轻.正式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却生性懒散.自己是推“他”一把.如今想來.该是“他”知道自己力有不逮才.却耐不住自己和君雅挟朋友之名的逼迫.
柏缇看着庄华的目光突然变得晦涩起來.这个人.宁愿被自己逼迫着走上风口浪尖.也不愿意对自己诉说辛苦.“他”不信任他.柏缇突然想到.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中时.庄华说话了:“各位不必为在下担忧.在下体质天生如此.非后天染疾之故.在下容颜比同龄之人显得年轻.便源自于此.”
黄老來了兴趣.问道:“不知庄华先生今年几岁.”
庄华道:“如黄老不嫌弃.直呼在下姓名即可.在下今年二十九岁.若论虚龄.已是而立之年.”庄华说完有些郁卒.一下子就入三了.
黄老惊叹道:“原來如此.依脉象來看.庄华不过弱冠之年.却实际已至而立.神奇.实在神奇……”
庄华这一解释.在场的人都放心了.原來“他”是天赋异禀.而并非病入膏肓.
“庄华好生休养.本王还有要事.”柏缇这时突然说道.语气平淡“麻烦黄老照顾了.”
“老夫不会怠慢了庄华.”黄老应承着.
柏缇沒再看庄华一眼.叫上毕昶就走了.
庄华也沒注意.此时她的注意力全被尾椎的裂痛吸引去了.真特么疼啊.
黄老看庄华趴在那.明明额头上的冷汗都下來了.却还是面不改色.不禁暗道果然好风度.
柏缇出了东苑.速度丝毫不见慢下來.一路向北苑走去.毕昶和众护卫一言不发的跟着.一步不落.
“贝英.统计全城的木雕匠人.明日一早全部召集过來.工钱照常给.让他们挑选不易受潮变形的木料.”柏缇一进书房.就吩咐下命令.从自己的书案上拿了一本前几日书厂送來的样书.一把拆散.抽出单张纸指着说:“按照反面字迹.同样大小.阳刻木版.每一页都要雕出來.字迹要平整.”
贝英虽然只是王府主事.无官无爵.但是能的柏缇青眼.不可能是庸碌之辈.柏缇说完.他就猜到这是用來做什么的了.不由的惊叹:“此法用來抄录书籍事半功倍.”
毕昶拱手道:“王爷之智.某不能比.”
柏缇目光一暗.沉声道:“这是庄华方才想到的方法.”
这下毕昶和贝英都说不出话了.无他.两个月以來从西山校场传回來的东西一件件都脱不了庄华的身影.沒想到.这一件也是出自庄华的手笔.
他们还能说什么.
毕昶心下叹息.得天独厚的才华都给了“他”.也不知对“他”來说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