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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囚营

书名:鬼瞳邪妃 作者:风畔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23
    镇北国天奉十三年三月初八,夜
    距离刘副将的小儿子刘扬死在相国司无殇的别院不过两天的时间,这两天刘副将闭门不出,今日又正巧宣威将军的夫人寿辰,但凡在军中有官职的统统去祝寿了,于是,军营中的巡逻与看守都比平时松懈了些。
    “哗啦哗啦”沉重的脚镣声此起彼伏,划过墨苍如盖的夜。
    一个长长的队伍横穿在军营中,人人衣衫褴褛,衣不蔽体,显见是个个身上那无数血淋淋已经结痂的鞭笞的痕迹,胸前是大大的发灰的囚字。
    这是囚营,凡是所有犯罪官员株连的亲人以及犯了重案但罪不至死的人都会发配到囚营,登记在册之后,男的就是战场上的炮灰,女的就会成为军妓。
    这是今天刚刚到达宣威军营的囚营。
    “啪”
    一道鞭子犹如闪电,啸声如历,重重的甩在了一个女子的脊背上,众人一阵低低的惊呼。
    “都给老子走快些,牲口不如的东西!”
    女子身形消瘦,本来就步履阑珊,被这一鞭子抽下去,更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连呼吸都很微弱。
    队伍一下子停了下来,都是连串的脚镣,一人停下自然其他人也就动弹不得。
    队正眉头一竖,挥着鞭子就要再抽上去,没成想鞭子一挥没有得到应有的响声,扭头一瞪,鞭子竟被一人紧紧攥在了手里。
    “不要脸的东西,你想造反吗?”说着就将鞭子回抽,不料竟纹丝不动。
    队正惊诧,抓住他鞭子的是另外一名女子,身形健硕,头发微黄,尤其是一双炯炯的眸子,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一般等着将他剥皮抽骨。
    一时间竟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不过是将来要去军妓营的东西,立马又挺直了腰板,鞭子也不收了,顺手将鞭子朝女子的脸上掷去。
    鞭柄硬硬砸在女子的脸上,她却没有丝毫躲避,一双眼睛瞪出了红红的血丝。
    队正冷哼一声,扬手一挥“来人,将这欲要造反的东西给我抓进军妓营去!”
    军妓营是何等地方,进去了化成灰也别想出来。
    众人大惊,纷纷后退,抽泣声不绝于耳。
    突然窜出一个小孩,冲上去紧紧抱住了队正的大腿。小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除了几条鞭痕其余的皮肉都是比较细嫩,这队伍中的人都知道,小孩从来不笑也从不和人说话,样子俊美,一看就是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只是受再多苦也一言不发却从来不像其他小孩一般嚎啕大哭。
    只是没想到,从来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小孩竟在别人危难他人都躲避不及的时候,竟是第一个站出来。
    小孩低头不看队正“如不登记在册就发往军妓营,这是违反军规,你就不怕被处置吗?”声音幽幽,低沉嘶哑,处置两字说的极重,说完仰脸紧紧盯着队正,笃定而临危不乱的神情一点都不像是孩子。
    队正一脚将小孩踹翻在一边“军规?老子就是军规,快来人……”
    “啊!”
    一个物件“咚”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脑后,引得他一声大叫。
    “哪个王八蛋……”说着队正扭头望去。
    一怔。
    马上之人傲然挺立,如山涧青松,不卑不亢面无表情,是骨子里渗出的冷,如那雪山之上冰泉之中喷涌而出的凉薄之气,悍然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定睛一看,此人却甚是清秀,明眸俏鼻。
    黑色的衣衫如同黑色的夜,发髻梳的紧,散发着干练与沉着。
    男子微微眯眼,弯下身去,对队正说道:“把我的令牌捡起,用你王八蛋的狗眼看清楚。”语调是温软的,声音却是阴冷的。
    队正闻言身形一抖,赶紧连滚带爬的捡起,仔细一瞧,瞬间两条腿开始发抖,踉跄跪地“小人不知大人前来,请大人恕罪。”
    令牌上是大大的“帅”字,是宣威军的将军苏昊天的令牌。
    当然,来人却不是苏昊天,是君倾夜。
    队正悄悄抬眼,一阵狐疑,喊的是大人却不知来的到底是哪位大人,怎的没见过?
    不等他想个透彻,君倾夜猛地冷哼一声,带着丝丝的怒气。
    “未登记在册,擅自发往军妓营?你是不是已然忘记你只是一个五十人为首的队正,而是拥有千军万马的大帅?”
    队正一阵战栗,赶紧匍匐哭嚎:“小的不敢……”
    一旁的士兵早已在队正喊大人的时候单膝跪倒一片,无人敢言。
    君倾夜挺直了腰板,道:“将此人拖下,军法处置!”
    士兵们面面相觑,宣威军军规一向不是很严格,处于镇北与大漠的边缘,大漠六部以兵强马壮的葛卓部落为首,而葛卓部落一向与镇北交好,曾经的长公主就下嫁葛卓生下了惊才艳绝的萧卿尘,与镇北相爷齐名。
    如此一来,繁城边界少有战争,就算一旁与镇北接壤的柔然国偶尔骚扰边境之外并无大的动作,促使宣威高层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下属的人不按规章办事也是鲜有的事情。
    而今日的军法处置,是营里的士兵多久没有见过的事情了。
    当然,这个小小的队正是出了名的滑头,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就在大家尚未反应之时,一下跳起,直指君倾夜。
    “他…他是假的!”
    君倾夜一眼扫去,队正又抖三抖,只觉此人太精明,这么快就看出了端倪。
    就趁君倾夜思虑的空当,队正又大喊:“他是假的,营里的大人谁没见过,你见过他么?你见过吗?”说着扯起一人,那人摇摇头。
    “哼!”君倾夜冷哼一声,嘴角划出一个轻蔑又邪魅的弧度“没见过就不是了么?你没见过的人比你身上的毛还多。”
    “哈哈哈……”笑的是囚营的人,有人帮他们出气自然高兴。笑声未落,队正已经涨红了脸“你个狗贼,不知哪里偷来的令牌……”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袂角如墨汁一般深沉,众人齐齐扭头看向马匹,可那马上之人早已窜出,再一回头,那人已站在了队正的身后,微微低头,浓密的睫毛在脸上印出一个浅浅的影子,整个人如塑像一般静默。
    队正的脖子本是浅浅一道血痕,瞬间霍然变大,如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腥红的血液喷薄而出,淋在地上,喷上他人的脸颊。
    在场的所有人统统怔住不动,被这一瞬的骇人场景啃噬的体无完肤。
    这简单又恐怖的绞杀背后,是那人强大又岿然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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