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絮柔没有想到韩璃居然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她来之前还想了好几种不同的应对法子,没想到这下倒省了,毕竟她不是不知道韩璃最想要的条件是什么,对此,除了惊讶之外便再无其它。
这离皇上寿辰还有半月,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他自然是不担心秦絮柔会不同他出席的,只是自那件事后,他们便形同陌路,别说见面,就连话也不多一句。偏偏皇上还特意嘱咐他,让他带秦絮柔出席,原本还在为这事伤脑筋,如今倒也不用了。
过了两日,韩璃又让管家将京都里最好的衣坊绣娘请到了府里,说是要给她做几套新衣,这皇上的寿辰非同小可,届时各国使节朝贺,总不能让人说堂堂王妃居然穿着旧衣出席宴会吧,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柳淳儿听到消息,气愤的随手就将手里的茶盏给摔了个粉碎,那个贱人凭什么?
锦绣坊那可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衣坊,这一件普通的衣裙就能卖出一百多两,要是质地好又精致一些的,几百上千那也是常有的,且不说这价钱多高,就是这锦绣坊里的头手杜娘,为人低调又不喜与官宦家来往,哪怕万金也不一定能请得动她,更别说是亲自来量身这种低活儿了。
韩璃怎能请到她为秦絮柔亲自量身裁衣呢?
听说用的料子还都是锦绣坊里最好最贵的。
柳淳儿咬牙切齿,那个贱人何德何能,让韩璃如此特殊对待?
她怎能容忍?
两手一握,对着房里正收拾碎瓷片的人叫了声,“玉乔!”
“王爷可是出了府了?”
“是,听说一早就入了宫,看是要晚些才回了。”玉乔上前小心翼翼的回道。
柳淳儿冷冷的一笑,“哼,看来连老天都在忙我了呢。”“去让人把那几个也叫上,我倒要看看那贱人还如何兴风作浪,今日我非要让她卷铺盖走人不可。”
“小姐,要是王爷突然回来那该怎么办?还有那张管家,看着也不会是袖手旁观的人,小姐如今还在禁着足,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玉乔是真心替她担心,虽说柳淳儿平日里是骄纵了些,可对她这个随嫁的婢女还是很好的。
“你这没用的丫头,净长她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就算他是王爷身边的人那又怎样,左右不过是个下人,总之这府里就只能有一个说事的女主,那就是我——柳淳儿。”柳淳儿信誓旦旦,这场赌注她决不能输,若是输了,那她就将失去所有。
玉乔还想开口再劝上几句,可对上柳淳儿带有怒意的双眸时,也只能将那些话往肚子里咽了,看来小姐是铁了心要对付那秦絮柔了,而自己也只能祈求菩萨保佑,但愿王爷别那么快回府,否则···
几个姬妾听说柳淳儿要将秦絮柔赶出府,纷纷举手赞成,这不,一群主子奴才风风火火的就往溶园赶去。
要是她们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这般妄为的。
溶园内,秦絮柔正躺在美人榻上小憩,巧月坐在一旁,不停的轻摆手中的蒲扇,好让她睡得舒服些,如今正值盛夏,又好些天不曾滴雨,这天气实在是闷热得很。
沁桃在院子里远远就看见柳淳儿带着一群人正匆匆往秦絮柔卧房的方向去,这么大阵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丢下手里的活抄了近路便赶去通风报信。
“月姐姐”
“月姐姐”
巧月听到沁桃的声音,起身就往房门口走去,这鬼丫头,不知道小姐正睡着吗,这么大呼小叫的。
“瞧你这火烧火燎的,看见鬼啦?”巧月打趣道。
沁桃往屋里瞟了眼,“王妃还没起吗?柳姨娘带着好多人正朝这来呢,她们定是来寻麻烦的,怎么办啊月姐姐?”
巧月心里惊了一下,“想必她们是趁王爷不在才来闹事的,你先去告诉管家一声,王爷不在,也只有管家能说上话了,快去···”
巧月心知找来管家也不见得有什么用,那柳淳儿敢来这一趟,也定是下了决心的,可眼下韩璃不在,能找的也就只有管家一人了。
沁桃点了点头便按着原路折返回去。
秦絮柔待她不错,她不能让这么好心肠的人被欺负了,这柳淳儿折辱人的本事她可是听过不少,前些年还将一个婢女活活的给打死了,让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避之唯恐不及。
“小姐,小姐···”巧月倾着身子叫了两声。
秦絮柔没睁眼,“天都没塌,你叫什么!”
其实刚才沁桃来时她就已经醒了,两人的对话也都听见了,只是对柳淳儿多少有些失望,这女人还真是笨,这会儿不知闭门思过,还硬往枪口上撞,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门外一阵脚步声悉悉索索的传来,榻上的秦絮柔倒显得冷静,双目紧闭,释然静溢。听着这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巧月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今日似要出什么大事般。
‘啪’门被推开,一干人等随之走了进来。
“哟,我们这王妃妹妹舒适得很呐,这正午还没到就睡起午觉来了?”说话的人声音尖酸刻薄,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大家小姐。
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笑了两声,“哎呀,祺姐姐,这你就不懂了,咱们王爷还就喜欢这样的,你瞧瞧人家这细皮嫩肉的,哪是我们能比的呀。”
“什么细皮嫩肉,依我看就是狐媚货儿,这种女人哪能和各位姐姐相提并论?”
“对,就是狐媚货儿,贱蹄子···”
几人一进门就是一轮口水炮轰,气得巧月差点就朝几人砸了东西。
秦絮柔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懒懒的睁开眼撇了下四周,故作惊讶道,“咦,怎么是你们啊,我还纳闷呢,这王府里怎么会有野狗跑到这来乱吼乱叫呢?没想到是你们!唉,可能是我刚才做梦,梦到一群野狗对着我乱叫。”
柳淳儿气的牙齿咯咯响,“你这贱人居然敢骂我们是野狗?”
“啊?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你也别急着对号入座,再说了,这野狗哪能配得上你呢?你说是不?”不是野狗配不上,而是野狗它老人家也不屑与你为伍。
想想这连野狗都不屑的人,这人生何其悲惨啊。
“你···”
柳淳儿被这一问,气的连句话也说不出了,紧握着拳头,手心被指甲掐出血痕也不知疼痛,一双冒火的眼直直的瞪着脸带淡笑的秦絮柔。
压制怒火,她不能被怒气冲昏了头,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争一时口舌之快。
压下怒气,缓缓道,“我知你根本就不喜欢王爷,今日王爷不在,我就做主让你离开,只要你答应不再回来,我便给你点银子,权当是路费。”
“做主?就凭你也想做我的主?牛皮吹得太大可是会破的,再说了,我为何要听你的话离开?我又有什么理由离开?”秦絮柔斜眼看了眼柳淳儿,这个女人也太自以为是了,“我劝你最好是立即离开,不然,这后果怕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
“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劝你还是主动离开的好,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这些粗人动起手来没轻没重,要是碰疼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柳淳儿疾言厉色,这射出去的箭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今日这事是绝不能失败的。
秦絮柔冷哼一声,好言相劝不管用那就只好来真格的了,就算她要离开,也轮不到这女人来下命令。
而且还是个自以为是,自不量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