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侍卫打着呵欠浅浅睡去,营火中湿润的柴禾发出‘哔剥’的声响,跳出几颗光火熠熠的火星。陈子绾晚饭前因为烤鱼太齁而喝了不少的水,这半夜的下腹酸胀难忍,揉着惺忪的睡眼跳下马车找了个隐秘的所在。
解决了尿急的问题,她悠哉悠哉的走回营地,经过长久的思考,对于这个叫楚钰的小孩儿不应该带着报复的心思。自己虽然是个四岁孩子的模样,但是毕竟活了二十几年,和小孩子置气太不大度,更何况她一直讲究个与人为善方能结交善缘,这样以后的路也好走得平坦些。
她慢慢悠悠的边欣赏夜林风景边往回走,却看见小路的尽头一捧蓝荧荧的鬼火飘飘呼呼若隐若现,她一下子就定住了脚步。
陈子绾想起在现代时化学老师曾经说过,鬼火乃是一种磷火,因为本身质量比空气轻,所以空气移动就会被带动,野外有人看见了磷火就拼命奔跑,磷火因为受到空气的带动就跟着奔跑的人,所以造成‘鬼火追人’的假象。
她所幸就呆在原地不动了,二十一世纪人死后都得按照国家规定实行火化,除了沼泽地中难得看见鬼火,欣赏一下日后也好留个念想。
可是她看了一会怎么觉得有点不大对劲,风是朝着她对面吹去的,自己没动按道理说鬼火不可能朝她的方向飘过来啊,难道说这不是磷火?
陈子绾一直都是一个无神论者,神经大条胆子肥硕,但是经过了这么一次穿越,她就觉得这些东西该忌讳的还是需要拜一拜。她脑袋瓜子转了这么一轮,越思虑觉得此刻她的处境有些不妙焉,刚转个身想抬脚离开,却发现腿脚麻酥酥的,如秋天的树叶在凄凄寒风中颤了两颤。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脸色惨白眼睛睁得老大,喉头一哽咕噜咽下一口口水。她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素食主义者,这样就不会吃那齁人的咸鱼,不吃咸鱼就不会喝那么多水,不喝那么多水就不用半夜起来尿尿,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为表诚心,一定剃度出家长伴青灯古佛。
她余光中看见这只手枯槁惨白,毛骨悚然的瞬间,一个悠悠的声音带着冷风响起:“小姑娘,这般晚了为何还在这树林里闲逛啊?”
陈子绾的两条小短腿又不争气了抖了两抖:“我,我我这就回去。”
哪只那只手根本没有放开她的意思,那如空山哀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小老儿正在找一个小孩儿,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陈子绾突然想起她现在不就是一小孩吗,大脑还没有四肢反应得快,她已经扯着衣襟,艰难的抬腿准备夺命狂呼:“我不是我不是。”
“小老儿当然知道你不是,他是个小男孩穿着对襟白衫子,脖子上挂着块碧绿的翠玉牌子,看起来比你大上少许。”他收回放在陈子绾肩膀上的手。
陈子绾一愣,刚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见一暮暮老人,鹤发童颜笑容慈祥,一尺长的白色胡须垂垂如柳,他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其中飘飞着数以千计的点点蓝色萤火,刚才看见的便是这个罢。
陈子绾一副探究的眼神,灵台瞬间一片清明。
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鸣。两天后,陈子绾目送车队消失在山谷,原本热闹的谪仙谷又恢复了曾经的清冷寂静,她瞧了眼身后站得笔直的失足小侍卫:“你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莫北辰抿着嘴角,脸色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
陈子绾了悟的感叹道:“原来你真的不会说话啊。”她想着这个失足小侍卫还真是可怜,但是麻麻从小教育她做人要厚道,她不是女主所以不能越俎代庖抚慰他那受伤的小心肝儿。
莫北辰再怎么样不过也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虽然可以隐瞒着心思但是毕竟不够沉稳,他将临走前父亲交给他的佩剑握紧了些,声音无比冷漠:“我只是不想同你说话。”
她默然,有些理解又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最后大方的点点头:“好的好的,如果你想跟我说话了就告诉我一声。”她看了看初春还未绽放的桃花蕊儿,寻了低矮的枝头,踮着脚采了一束撰在手中,边赏玩边往回走。
莫北辰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身为一国公主,对她如此说话是大不敬之罪,轻则仗责重则杀头,况且之前就听说过淳和公主刁蛮任性心如毒蝎,小小年纪就曾经在宫中将一名太监处罚致死,以致皇宫太监宫女听闻她的声音便体若筛糠,她这一出宫不知多少人在身后欢饮鼓舞。
这样一来反倒显得他为人狭隘了,于是他大方朝她的背影吼道:“我不喜欢你,如果不是你出宫,我就不会背井离乡被皇上派到这里来保护你,所以我不想同你说话。”
陈子绾在前面走着差点一个踉跄,好吧,连个小侍卫都嫌弃她,她果然是个女二,这一点诚不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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