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白衣女子舞毕跪下,连声音都如玉珠落银盘,清脆动听。
“她……好美啊!”小灵在身侧看呆了过去。
“她就是第一美人夏轻嫣……”
抽气声,“好美啊……”
“那……不是五皇子么?抚琴的居然是五皇子?”
有人轻声道。
夏轻越看向一角,在古琴旁边,那如天神般完美无瑕的男子除了慕临渊还有谁?
“慕临渊!”森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看着慕长离狠绝地盯着慕临渊的脸,虽然恨,但却只是咬牙看着自己的兄弟和自己爱的女人并肩着着,看着他们相视而笑,慕长离的拳,握得更紧了。
夏轻越看着慕长离在看到夏轻嫣后那又爱又恨的表情,竟然有一丝不忍。
他……应该很伤心吧?
清冷的唇紧抿着,透着他的倔强。眉宇间,很淡的忧郁抚平了他冰冷的眼神带给人的压迫感,有些急促的呼吸透露了心中的汹涌澎湃。
“临渊请父皇恩准,解除三哥和夏家二女儿夏轻嫣的婚约!”慕临渊不卑不亢地站于台中,轻柔而坚定地请求。
“五弟!”慕双钰腾地站起身来,受伤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站在慕临渊的身边。
夏轻嫣跪了下去,柔而坚定地开口:“请皇上恩准,小女将感激不尽。”
夏轻越看了一眼夏冶风,后者只是深沉地看着眼前事态的发展,似乎是完全不相干的人的事情。
再看了慕长离一眼,好可怕的表情。
慕天麒似乎也没料到慕临渊会在这样喜庆的场合提这样的事情,诧异了一下,但仍冷静地开口:“此事宴后再说。临渊,你先退下!”
慕临渊有些迟疑,但是夏轻嫣却跪地不起:“请皇上恩准。”
看着她坚定的表情,众人心中都屏气凝神。
慕天麒的神色有些凛然。
“够了。”慕长离看着夏轻嫣轻喃,不知那心头的痛,是爱极还是恨极!
夏轻越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不过看这场面,尴尬不说,极有可能演变成一场宫廷家变。
向十一皇子慕允杉使个眼色,慕允杉上前跟她商量了一会,惊讶而欣喜地问道:“大嫂,这样做可行么?”
“应该……可以吧。”轻越虽然不肯定,但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慕允杉离开后,慕长离冷冷看了一眼他所谓的妃子,她竟然可以让允杉叫她“大嫂”?她到底用了什么奸计?
“妹妹真是好才艺啊!”
带着妩媚气息的娇笑声突然响起。众人看着台上突然出现的粉红色身影。
夏轻越略带嗔意地笑道:“今天是我的大婚喜宴,妹妹倒是出够了风头啊。可惜,我可是准备了好久的舞蹈呢。妹妹的事情,可否等姐姐表演完再说呢?”
她夸张的委屈表情,倒真像是不甘于被人抢了风头。
众人哗然。
这样的女人竟然是太子妃?在这种时候,想到的,竟然是怪妹妹搞砸了自己的婚宴,竟然想抢回属于自己的目光。
她那样子,竟然想跟天下第一美人争风?
众人鄙夷嘲讽的表情轻越当没看到,向皇上行礼,道:“皇上,可否让我先表演完准备了许久的舞蹈呢?”
慕天麒意味深沉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夏轻越:“准了。”
“谢皇上。不过,我还想请一个人帮忙。”
夏轻越走到慕临渊身边,盈盈施礼,灿烂的笑容:“请五皇子帮我一个忙可好?”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好。”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慕临渊毫不犹豫。
夏轻越说道:“请你弹奏古筝由《十面埋伏》。”
“好。”
慕临渊安静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稍纵即逝。
夏轻越下台,借了一套红色长舞裙,找到两根上好的红色天蚕丝缎,各系上一枚铜铃,再吩咐人们将多面长鼓立于舞台四周围成一圈。
这场景,与之前自己看过的电影《十面埋伏》无异。
众人看着这奇特的布置,虽然称奇,但并不抱有希望。那样平凡的一个女子,竟然敢跟天下第一美女争风,简直是自取其辱。
只是这曲子——〈〈十面埋伏〉〉,本是琵琶名曲,形容的是楚汉战争垓下决战的情景,汉军用十面埋伏的阵法击败楚军,项羽自刎于乌江,刘邦取得胜利。那样悲壮的曲子,她竟然跳舞?
随着曲子的第一部分响起,是表现出征前金鼓战号齐鸣,众人呐喊助威的情面浮现在大家眼前。音乐有散有快,大家仿佛见到了军队勇武矫健的雄姿。
鼓前的女子随乐起舞,长袖飞舞,旋转,缓慢有力,撼动人心的悠扬舞姿。
音乐突然放慢,气氛宁静而紧张,决战前的急促气息,突然,音乐加快,刹那间,似乎马蹄声,刀戈相击声,呐喊声,纠杂一片,交织起伏,转向高潮,而红衣女子的舞姿乱中有序,袖舞翩翩,将这场激烈的战争状态跃然脚下。
“咚。”不知何处飞来一粒小石子,击向女子左侧的鼓面。
红衣女子转身,长袖如风,直直地敲向被石子击响的长鼓。
“咚,咚咚……”第二声,第三,四声,石子飞向不同角度的鼓面,击起声声沉响。
而红衣女子不慌不忙,在场中飞跃旋转,秋波流转,顾盼生辉,而没有一丝差错地,长袖如同她的纤纤玉手,优美地敲击被石子击中过的鼓点。
这声声旋律又配合着这场音乐,看的人心潮澎湃,目不暇接。
一大把石子飞向四面八方的鼓面,“咚咚……咚……”不停响起的清脆鼓点声,然后是女子没有一丝迟疑的红袖应和,一场激烈的战事仿佛就在这一场舞中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
曲子突然又慢了下来,节奏零落反复,表现了当年突围而出的项王和汉军的穷追不舍的场景,舞蹈相应地也凌乱起来,但仍然是有着让人心折的坚持。
悲壮的旋律响起,一代霸王,就此消逝。
红衣飘飘,如歌如泣,飞旋而立,伤感却又有着动人的胜利光辉。
音乐戛然而止。
舞毕。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现场多少的人,俱都沉默。
夏轻越安静地站在台前,端然而立。深谙音律的她自然舞蹈也不会差到哪去,虽然没有武功底子,但衣服较轻,场景布置也都按最理想的方式,她相信自己。
好半晌,声音响起:
“好!这是本皇子见过,最精彩的舞!”
说话的人正是慕临渊。
走到台前夏轻越的身边。慕临渊的眼中流露出赞赏。
夏轻越微颔首:“谢五皇子夸奖。”
“好!”
慕天麒也不由重新审视起她,称赞道:“太子妃此舞,别开生面,天下罕见啊!”
如雷般的掌声响起。
众人皆大开眼界,此舞只因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啊!
夏轻越也不知,她这一场竞舞,很快传开,天下皆知。太子妃才艺双全,堪比天下第一美人。
只是,她却不知,坐在位置上的慕长离,他的目光紧锁在白衣的夏轻嫣身上,深邃幽亮的墨瞳中闪烁着令人无法捉摸的光芒,低柔邪冷地轻喃:“嫣儿,你是我的。”
夏轻嫣微蹙颦眉,深情专注地看着慕临渊,而对方却正在凝视着夏轻越。
空气中,微妙的气氛慢慢转浓。
这一场骚乱下来,倒完全打断了夏轻嫣的事情。
“放肆!”
殿上,慕天麒眼中腾起的怒气让人不寒而粟。
殿下,夏轻嫣默默跪着。
“皇上,请原谅轻嫣的鲁莽!”夏轻嫣自知,皇上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昭德郡主。”慕天麒口气缓慢而危险,“朕是不是看错人了?你可知今日,朕可以当场将你治罪!”
“皇上……”夏轻嫣漂亮的眼中盈满泪水,楚楚可怜,“轻嫣不愿嫁给三皇子。”
“好一个不愿!”
慕天麒看着如此不识时务的少女,眼中冷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