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啊!胡岚心中惊道。他再狠狠盯住楚阔天的脸庞细看一会,才恍然发现那大汉的眼神,的确像极了六年前那个被自己踩住脖子却仍旧倔强着不肯求饶的少年,那骨子里透射而出的坚定,至今令胡岚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天要不是自己带的人手够多,还真有可能当时就折在他的手上!都怪豪哥那个死鬼,要不是他出面把这小子给救下,怎会有今天这么大的跟头!
看着胡岚脸上一红一白地阴晴不定。楚阔天对他心中所想自然心知肚明,回包厢内从地上散落的武器中找了根钢管出来,几个大步跨到胡岚跟前,把钢管往他身上一扔。
胡岚不知道楚阔天此举何意,还以为楚阔天要他自尽,心想就算要老子自尽也该把他手中的砍刀扔过来啊!扔给老子一根破钢管算怎么回事?
不光胡岚不明白楚阔天想干什么,就是路有光跟屈奔雷都看着觉得一头雾水。
就在众人不明就里而猜测时,楚阔天对胡岚喝道:“拄上钢管,叫上你还能动弹的手下,一起赶快滚!”
路有光喝屈奔雷闻声脸色一变,路有光倒是霎时明白了楚阔天此举之意,但屈奔雷却不明白,他冲楚阔天喊道:“天哥!怎么能放过这狗杂碎!你自己不愿动手的话我来!”说着就弯身捡起一把砍刀蹒跚着往胡岚走过来。
“站住,天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路有光喝住屈奔雷,尽管他已经明白楚阔天的用意,但却仍然投目往楚阔天看去,不听见楚阔天亲自说出口,他仍旧不会死心。
“光子,还是你最了解我。但是我还是得让你失望了。”楚阔天说完,突然左手搭上右手中的砍刀,双手猛的一发力“锵”的一声,砍刀竟然应声拦腰而断!楚阔天接着给了脚下被吓得目瞪口呆的胡岚一脚,同时喝道:“你以后要是再敢找光子的麻烦,你就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有没有这砍刀结实!赶快滚!不要逼我改变主意!”
胡岚闻声赶紧拄上钢管爬了起来,连众多手下也不顾,一瘸一拐地径自蹦着就走了。
楚阔天见胡岚走远,回身对路有光道:“光子,知道为什么你对我说那句‘因为我相信我的天哥,我相信有你在,那把刀就永远别想落下!’而差点落泪吗?”
路有光闻言回想一下,的确,自己对楚阔天说了那句话后,楚阔天回头回答自己时眼中确实盈满了泪水。但他怎么知道是何缘由。于是就摇摇头。
见路有光摇头,楚阔天继续说道:“因为我当初对我这辈子最敬服的人说过一句几乎完全相似的话!而那个人,带着我一起闯过无数回枪林弹雨,最后却因为我的无能……”说道这,楚阔天忍不住哽咽起来,“因为我的无能,他为了保全我,活生生的挣脱我无力的双手而牺牲于我的眼前!”说道这,楚阔天扬起自己的双手,像是自言自语又似在问着路有光两人:“我这双手刚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胡岚几十号人打得人仰马翻,可是我却救不了教我怎么做人,教我怎么做一个热血军人的班长啊!你们说,我这双手是不是很有用却最没用?”
听到这,路有光明白天哥仍然还是一个热血军人的天哥,就算刚才念及兄弟情义而出手,但,仍然不会跟自己走上同一条路。
四肢发达头脑稍欠的屈奔雷却不明白楚阔天说这番话的含义,见楚阔天神情忧郁,就出声安慰道:“天哥你快别这么说!你那双手是我雷子这辈子所见过的最厉害最有用的一双手!”说完犹自满脸崇拜地道:“我要是能拥有你那样一双手那该有多好!”
路有光听着苦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手机扔给屈奔雷同时对他说道:“雷子,照天哥的意思去办,召集弟兄过来把场面收拾收拾!”
屈奔雷结过手机,眨巴一下大眼,仍旧不大明白的向路有光问道:“光哥,天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没听多明白!”
“叫兄弟们开车过来把胡岚的手下全拉到他的场子去!”路有光有点气极反笑道,屈奔雷虽然是自己手下第一悍将,但头脑委实……那个什么了一点!
“死的怎么弄?老规矩么?”屈奔雷将他不懂就问的风格继续发扬光大道。
“天哥下手有分寸!你回包厢瞅瞅看能找出半个咽气了的么!”路有光算是怕了这个兄弟,说完就拉上楚阔天赶紧往外走去。
到了酒吧大厅,才发现早已空无一人,看来胡岚做事的确干脆!
“天哥,要不我们出去走走?”路有光问道。
“那就去河边吧,我们小时候最爱去的那地儿!”楚阔天说完,想从怀中掏烟,这才发现自己的烟搁在桌上忘了带走。
路有光见状就从自己身上掏出一盒软中华,抽出一支递给楚阔天“这下不得不抽我的吧?”
楚阔天接过烟,与路有光相视一笑,这时,从里面的包厢区传来屈奔雷的大声惊叹:“天哥我真是要崇拜死你了!真的没有一个不能动弹的啊!”
楚阔天和路有光脸上同时现出“又来了”的表情,赶紧撒丫子跑出酒吧。
驱车到得河边,路有光把车靠路边停下,关了车灯跟楚阔天一同下车。
“好久没来这了!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凉!”看着河岸遍布丛生的枯萎的芦苇荡,楚阔天不由得出声感慨道。
“自从你当兵走后我也再没来过了,还记得我们当初带着少寒拉上其他一帮屁大孩子在这玩打仗游戏吗?”路有光看着萧瑟冷清的河岸,不禁回忆起快乐的少年时光。
“怎么不记得!那时我们三兄弟一人带一帮孩子,还模仿三国,你老抢着当孙权,说什么水上就是孙权的天下!少寒爱当刘备,因为他觉得刘备是个仁义明君,而我,也就只有勉为其难的当枭雄曹操!”经路有光一提,楚阔天也快乐的回忆起来。
“哈哈,可是到最后,我跟少寒两帮人还不是被你一伙打的屁滚尿流!”路有光说完,突然正色道:“天哥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最想当的,却是曹操!”
两人边走边说一会就下了河堤走到河岸,楚阔天看着河面漂浮的薄冰,黯然地说道:“有些事,不是我们想做就做得了的,有些人,更不是我们想当就能当得上的。你看这些冰块,它们若有思想,定然会有想做展翅击空的雄鹰!可是,它们不照样还得随波逐流,这,就是它们的命运!”
路有光闻言正想反驳,却突然瞧见不远处的河岸上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往这边走来。
未等他出声,楚阔天也已然瞧见,迅即拉住路有光往身后茂密的芦苇中一藏,带藏定身形,楚阔天方才压低声音道:“如此寒冬深夜,那两人还鬼鬼祟祟到这,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我们躲这看看!”
路有光会意地点点头,拨开挡住视线的芦苇,看见那两人正马上就要走到自己藏身之地,就着星光,路有光依稀看见其中一人好像是时未寒的堂弟时朗。
随着时朗两人愈走愈近,楚阔天二人就听得时朗开口哀劝道:“成哥你就行行好,我这两天实在是没钱了,你就再赊点货给我啊!”
与时朗并行的那人闻言停下脚步,毫无征兆的得突然扇了时朗一个耳光,时朗没有提防,当下被那一个耳光扇得跌倒在地。那人犹自不解恨地往时朗身上猛踢了几脚,出声骂道:“老子都赊给你十几万了!还没见你还老子一分钱!要不是你跟老子打小就玩大的,老子早就叫兄弟们把你砍了!”
趴在地上被踢得哭爹喊娘的时朗抱住那个叫成哥的双脚继续哭着央求道:“成哥你就行行好吧,再没有粉我今晚上都过不去啊!”
“没钱你吃屎去吧!”成哥用力挣脱时朗的双手,对着时朗又是一顿暴踢!
“成哥你放心!我会弄到钱的!我待会马上就跟我叔叔要去!我父母早死,他不会不管我的!”时朗被成哥踢得一边满地乱滚一边哀嚎道。
成哥闻言突然停下脚,点上一支烟道:“我倒忘了你还有个当民政局副局长的亲叔叔!但是你亲叔叔好像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啊!我他妈怎么知道他还认不认你这个亲侄子!”
时朗见成哥不再踢自己,挣扎着爬将起来,颤巍巍地道:“成哥你就相信我这回!我叔叔不敢不给我钱的!”
成哥见时朗说得如此肯定,将信将疑地问道:“你小子有什么高招不成?”
时朗见成哥态度转变,满脸堆笑地讨好道:“成哥你不知道,我抓住了我叔叔的一个把柄啊!”
“什么把柄?说来听听!”成哥见状已然又多了几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