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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心归何处

书名:重生也风流之乱世桃花 作者:诗丝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20
    秋波盈盈的十月慢慢过去,冷冽萧条的冬季缓缓到来。夏国地处北边,十一月的天气已经让人觉得异常寒冷!
    城主府内长长的走廊上,几名身着绿色棉裙的侍女急急奔走着。
    古色古香的卧房里香薰四溢,雕花大床上身穿白色内衫的女子正欲下床,走到门外的侍女丁香一见顿时大惊。
    “姑娘,你的伤还没好呢?怎么就下床呢?”说完急急向前,拿起衣柜里的白狐大衣轻轻披在女子身上。
    女子扬眉,微微一笑:“没事,我都好了,在床上躺了十几天都快要发霉了!”
    丁香不认同的看着傅青瑶,将她扶到八仙桌前坐下,倒上一杯热茶,娇嗔道:“还说呢,当时三皇子殿下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回来时我们可吓坏了,要是殿下知道姑娘你不躺在床上好好养伤,咱们可就要挨罚了!”
    那晚的夏沧太梦幻,太不真实!愤怒,挣扎,徘徊,还有那双寒眸中翻飞的让人读不懂的暗涌,太多不应该出现在这位心机深沉的权贵身上的思绪全都暴露无遗!
    这样的失控似乎在无声的预示着什么,让傅青瑶有些无措,有些彷徨,还有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害怕!
    但是自从那晚过后,这位心机深沉的皇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着与淡定,可是傅青瑶却觉得有些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深沉,眼中时常泛起灼热的光,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力量!
    想到这里,傅青瑶心中涌出一丝烦闷!
    “怎么就下床了,伤得那么重,好好歇息才是!”夏沧身穿黑貂长裘,缓缓走进,对着几名侍女淡淡地挥了挥手!
    几名侍女恭敬的对着夏沧行礼,随即慢慢地退了下去!
    在房门关上那一刻,房内的气氛似乎突然升高了几分,一些让人理不清说不明的东西盘旋在空中,傅青瑶觉得有些尴尬!
    夏沧径直走到傅青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自顾自地端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却也不喝!
    傅青瑶收起思绪,淡淡问道:“我见外面的士兵整装待发,是要回龙城了吗?”
    夏沧点点头,“嗯,十几天来凤鸣城内大小事物也处理妥当,新任官员三日前也到了,也就这一两天就打算回去了!”
    一时间屋里一片寂静,谁也没再开口!
    夏沧清了清嗓子,原本望着女子的视线突然转向窗外,有些不自然地问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是继续留在凤鸣城吗?”
    傅青瑶淡然地喝了一口热茶,思量半刻,说道:“我不知道!”
    夏沧转眼偷偷看了一眼傅青瑶,“那,那个你愿意跟我回龙城吗?”
    傅青瑶淡然一笑,“不了!”随即又道:“我这样的平民实在是没有能力为殿下分忧解难,只有辜负殿下的赏识了!”
    夏沧一愣,没想到对方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转念一想,她有这样的想法也不难解释,毕竟自己曾经招揽过她不是吗?她误会也是人之常情!
    夏沧心底自嘲一笑,就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问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何况是她呢!
    “我不勉强你!”夏沧淡淡说道:“可是天下之大,世道动荡,你一个女子能去哪?”
    是啊,我一个人能去哪!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那样诡异!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没有我的战友,没有我的国家,没有我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没有我的未来!我的路不在这里,我能去哪儿?
    “你还有什么亲人吗?”女子突然的沉默,让夏沧历来沉静的心微微有些波动!
    亲人?好陌生的一个词语!是的,陌生!前世的自己是被人从垃圾堆里救出来的孤儿,是被父母遗弃的女儿!亲人这个词语对于前世的自己而言是一个讽刺的笑话!但是在这个诡异的今生里,亲人却成一个血淋淋的代名词!里面掺杂着温暖,感恩,幸福,可是最终却是镜花水月,化成一场以死亡和屈辱堆砌起来的血海深仇!
    傅青瑶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压下内心的酸楚,“我没有什么亲人,我的父母都是孤儿,他们的亲人和兄弟姐妹都在三十年前的百霞山之战中全死了!”
    对于这场战役不仅夏沧知道,相信天下之人都清楚,这是大夏自分裂之后最大的一次版图流失!三十年前,燕国玄武王率军攻打百霞山,那一战夏国大败!而燕国也硬是将国土一扩千里,直逼百霞山外!
    夏沧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短短的一句话却如此犀利!因为战火家族凋零这样的情况太普遍了,这样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让人无法反驳!
    “这就是战争,凄凉,残忍,血腥!但是只有通过这些战火的洗礼才会呈现一个真正的太平,这是一个沉重的代价!”夏沧沉声说道,眼中的苍凉一闪而过!
    傅青瑶震住了,内心有些东西在不停地叫嚣!她开始真正的打量这个男人,在权利,在天下面前还有人会看见天下的苍凉吗?还有人看得见这片土地在军队的铁骑下呻吟,流血吗?
    “不说这些了!”夏沧收起思绪,对着傅青瑶说道:“去看看你妹妹吧!”
    妹妹?是啊,妹妹,那个已经在地下长眠的女孩!这十几天以来,傅青瑶鸵鸟一般的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多时候她都希望一觉醒来之后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浮华一梦!
    但是每晚午夜梦回时被梦魇惊醒后的恐惧,那些血淋淋的画面,那些痛彻心扉的悲伤都在提醒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无法摆脱!
    傅青瑶不敢想那个善良的女孩,不敢想!没有手刃仇人之前有什么脸面光明正大的想起她!
    “去看看她吧!不要折磨自己,相信你妹妹在天之灵不希望看见你这样终日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夏沧沉声说道。
    “我去叫人准备马车!”男人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凤鸣城郊外五里处有一座青崖坡,燕军屠城,城中五万多百姓命丧黄泉,全部葬在此地,因此改名断魂崖。傅青瑶到达此地的时候只见偌大的山波上满是墓碑,数万条白青挂在坟头,白色冥纸漫天飞舞。虽说距离燕军屠城已是一月有余,但是偌大的山坡上仍然有不少拜祭的人,遥遥可听见阵阵凄凉的哭喊声隐隐传来。
    傅青瑶还是来了,带着满心的愧疚和自责来了!
    她一步一步地向山坡上走去,突然腰间一疼,被一个黑色的物体一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掉在地!
    傅青瑶向前望去,只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停下奔跑的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们衣衫破烂,蓬头垢面,浑身下来脏兮兮的,男孩双脚赤裸,小女孩的脚上也只是裹着用稻草做的一双简易草鞋,大半个脚掌都露在外面!两张满是泥污的脸上还有着一丝惧色,眼巴巴地望着傅青瑶!因为碰撞,小男孩手上的篮子掉了下来,篮中的冥纸洒满一地,这些冥纸似乎并不是买来的,有些上面全是泥土,脏兮兮的,有些甚至已经燃烧了一半,倒像是在墓地里捡来的!旁边散落着几个有些腐烂的水果,隐隐能闻到一丝臭味,想必这些就是他们拿来祭拜的祭品了!
    “姐姐,我们不是故意撞你的,你别怪哥哥,好吗?”小女子似乎很害怕,瘦小的身子紧紧地躲在小男孩身后,颤抖的小声说道。
    “是我撞的你,如果要怪就怪我好了,随便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但是跟我妹妹没有关系,你不要打她!”小男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像头小牛犊子,可是牵着妹妹的手似乎有些轻微地颤抖,定了定神,又对着小女孩坚定地说道:“妹妹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哎,孩子,你看我家姑娘像是会欺负小孩子的人吗?”丁香不认同地说道。
    傅青瑶并未言语,上前两步,捡起地上的冥纸和水果装进篮子里,伸手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衣着华贵却和那些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贵人不一样的“富家小姐”,在他的眼里只要穿着完好,干净,又绣着花纹的衣衫那便是富贵人家,殊不知傅青瑶的穿着在真正那些富贵人家的眼里显得是多么小气寒酸!
    “你很勇敢!”傅青瑶淡淡一笑,掰开小男孩的手,将篮子递了进去,“刚刚你撞疼了吗?”
    这时,躲在小男孩身后的小女孩小心地走了出来,轻轻扯了扯小男孩的衣袖,“哥哥,这个姐姐是好人,她跟那些经常打我们的坏人不一样!”
    小男孩疑惑地看了傅青瑶半响,紧皱地眉越来越松,最终说道:“姐姐,刚刚是我太莽撞了,害你差点摔倒,对不起!”
    傅青瑶笑着摇摇头,“你们是来拜祭亲人的吗?”
    话音刚落,两兄妹的脸色瞬间悲伤起来,小女孩隐隐哭出声来,不停地低声抽泣,“我和哥哥是来拜祭爹娘的!”
    小男孩此刻也是满眼泪水,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这样强撑的坚强让傅青瑶心里觉得十分酸楚,还带着点点苦味!
    “坏人进城杀人,烧我们的房子,爹娘被活活打死了,我和妹妹被爹藏在水缸里才活了下来!”小男孩狠狠地抽了抽鼻子,又道:“我和妹妹在这里待了三天,今日才收集起拜祭他们的祭品!”
    “既然你们的爹娘已经不在了,你们应该去投靠其他的亲人,你们年纪还小,在这个世道里是很难活下来的!”傅青瑶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沉重。
    小女孩抽了抽鼻子,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哭泣道:“我们已经没有亲人了,他们都死了,我的好朋友小二和妞妞也死了,都死了!”
    小男孩见状急忙抱紧妹妹,“妹妹不怕,哥哥在,哥哥保护你!”
    傅青瑶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悲凉,在这样的世道里,这些孩子究竟在承受怎样的悲痛?
    “丁香,把祭品分些给他们!”傅青瑶沉声说道,她突然想要快速离开,她害怕看见,害怕面对孩子悲伤却强装坚强的眼神,太过震撼,让她的心忍不住颤抖,抽痛!在这样的世道中她一介平民什么都做不了,唯独能做的就是分给他们一些完好的祭品而已!
    傅青瑶离开了,远远地都还能听见孩子欣喜的声音,“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哥哥,我都说了,姐姐是好人!”
    “嗯,娘说过好人会有好报的!”
    “哥哥,这下我们可以去拜祭爹娘了,这些冥纸是新的,水果是新鲜的,呵呵,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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