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涵看了眼自己包着白纱的左手,凄然一笑,笑容如夜空中盛放的玫瑰,单手将笛至于红唇边,曲声再起,却是一曲:《领悟》
太子静静站在对面,桃花眼紧紧盯着紫涵那只扶在笛尾的伤手,白日时,他亲眼看到她用那只手挑起贾公子的下巴,一副轻佻的样子,不过才几个时辰罢了,怎么会伤成如此地步,母后还真是把平安娇纵得不像话了,让她行事越发的恶毒了……
“平安呢?带她来见我。”太子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
上官逸文听得一怔,太子向来温和,这可是自己的家事,太子向来不大爱管闲事,怎么……心中虽然为豫,但到底太子是君,他是臣,上官逸文转头吩咐提着灯笼的双喜,让他过去请平安过来……
许青昱原本审视的目光里多了一丝玩味,冷眼斜睨着上官逸文,只是,这个女子是谁?向来稳重的太子似乎也因她的伤而愤怒……
紫涵骤然停了曲子,疑惑地看着太子,白天她已经猜到这个男子的身份不简单,如今听他直呼平安之名,又用那样的语气对上官逸文说话,只怕身份比平安只高不低,听说当今太子年若十八,与自己同岁,他不会就是……
“夫人手上的伤,可曾用药?”被那双如水般明媚的眸子清凌凌的注视着,太子的眼里又露出一丝慵懒来,深更半夜,一个人在湖边吹笛,吹的又是这般新颖别致的曲子,这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
“回太子殿下的话,太夫人说,公主正生着紫涵的气……”
太子心中一震,没想到紫涵如此聪敏,不过三言两语便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如此准确……
而她言外之意:怕公主生气,所以太夫人并没有请大夫来为她诊治。
“来人,拿本世子的贴子,去太医院把欧阳先生请来。”一旁的许青昱扬了声对自己的长随道。
这话无异于在打上官逸文的脸,堂堂八府巡案大人,元配妻子受人欺凌,不管不顾不说,还连个大夫都不肯请,做人做到如此地步,也太卑劣无耻了些。
上官逸文的脸色顿时青红一片,强忍怒气道:“多谢世子美意,上官府还是请得动太医的。”说着,瞪了一旁的大总管一眼道:“太夫人年老体弱,早就不管事了,怎么你们也如此不醒事,二夫人的手受了伤,你们怎么不去请医问药?”
大总管小意自责着,心里却是委屈得紧,公主悍如猛虎,大人眼见着二夫人的手受伤,自个不下令,做下人的,哪里敢擅作主张?
“还是不要为难大总管了吧。”紫涵嘴角噙了丝冷笑道,上官逸文若真心疼关心自己,在见到自己受伤时,就应该请太医来才是,如今倒来拿下人当挡箭牌,真真虚伪之至。
她轻移莲步,向许青昱盈盈一拜道:“妾身苏氏,多谢世子怜惜。”
这算是自我介绍?许青昱眸子里的玩味又深了一重,好有趣的女子,当着自家相公的面,与外男结识,不羞不躁,倒有几分胆略。
“你就是苏氏夫人?久仰。”许青昱讥诮地看了上官逸文一眼,给紫涵回了个半礼道。
什么久仰,这人说话好生讨厌,非得点出自己京城弃妇的名头来么?紫涵不由嗔了许青昱一眼道:“彼此彼此。”
平安弃许青昱而嫁上官逸文,在这一点上,许青昱与紫涵同为被弃之人。
许青昱脸色一紧,随即笑了起来,这女子口舌好厉,一点亏也不肯吃呢,“既是如此,夫人与本世子倒算得上是有缘人呢。”
这话听着就有些轻薄了,更是下上官逸文的面子,只可惜,紫涵是现代过来的,这种小儿科的调侃于她来说再正常不过,在大学里,哪一天不与男同学开两句这样的玩笑?所以,她脸色淡定自如,反唇相讥:“同是天涯伦落人,相缝何必曾相识。”
“好绝妙的一句诗,没想到苏夫人倒是位才女,上官兄文采了得,不会是他的佳作吧?”许青昱仰天一笑,声音无比的畅快,向紫涵正式一辑道:“看来,夫人与在下,倒是神交以久,在下许青昱,今天得识得夫人,实乃三生有幸。”
“三生太长,还是只争朝夕的好,一个月之后,悦来酒楼重新装修开业,还请太子殿下和世子爷大驾光临。”紫涵向太子和许青昱各行一礼,大大方方地说道。
只是轻飘飘一句,既化解了许青昱话里的轻薄和调侃,又为自己的酒楼找了两个重量极的贵宾,就算自己没有了上官逸文的照拂,有了这两个人的光临,她相信,酒楼的生意只会更好。
许青昱大笑着,看紫涵的眼神变得热烈了起来,连连说道:“好,到时候,在下一定到。”
太子不置可否,他的目光变得越发幽深起来,紫涵就像是一个发光体,离得她越近,越能发现她的与众不同,这样慧黠又有意思的女子,上官逸文怎么舍得的?
紫涵妙语连珠,在太子和国公世子面前,应对大方自如,没有半点拘束,比起一般男子来,更要潇洒随意,当着自己的面与男子调侃,哪里把自己看在眼里?上官逸文只觉得胸中堵上了一块石头般郁郁难受,
一时,双喜愁眉搭眼的过来了,太子眼尖,就看到他额头上一片青紫,头发也是湿答答的
“回爷的话,公主说,她身子不适,请爷立即回房。”
这话听着就是贻指气使,不来也就罢了,还把丈夫派过去的人打了……明知还有外人也在,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丈夫,还让他过去陪小心。
上官逸文的脸色就更挂不住了,抬手就打了双喜一巴常,骂道:“没用的东西,你没说是太子殿下有请吗?”
自己夫纲不振,却还要借了太子的名头虚张声势,许青昱越发看不起上官逸文。
太子的脸色就更沉了,“流火,你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