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由希,醒醒,醒醒……”
恍惚中感觉到有人在用力地摇我的胳膊,我摆摆手伸伸腿嘟囔了两句翻个身继续睡,不会是黎莫又来祸害我去晨跑吧,好困呢,这次打死我都不去跑了……不对呀,我不是去西藏找记忆了么?忽然,我脑中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两颗莹亮的放大版红宝石正在我的鼻尖上方三分之一公分处。虾米东东呀?我心中一惊,这可是有史以来宝儿遇到过的最诡异的一组起床镜头。目瞪口呆的我傻楞楞地望着眼前的红宝石摆出斗鸡眼造型,当然这并不是我乐意的。此时,红宝石与我的鼻尖开始慢慢拉开距离,一张轮廓清晰地稚气小圆脸完整地呈现在我眼前,那哪里是什么红宝石,分明是两只忽闪着的红眼睛。Mygod!这不是血轮眼么。
“啊——”我拖着长腔大叫一声。
“啊——”血轮眼也跟着拖着长腔大叫一声。
“喂!你叫唤什么呀!”我阴阳怪气地问眼前这个宝石红色眼睛,亚麻色短发,穿着青白腊梅花暗纹袍子,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模样的俊秀小男孩。
“呜——由希,我以后再也不吓唬你了,我差点以为你再也醒不了了呢,可把阿卡吓坏了!”这个有点婴儿肥,自称阿卡的小男孩说完后微低着脑袋,用上齿使劲咬着下嘴唇,脸上写着我错了三个大字。
我摸摸自己弹性十足的小脸蛋,看看紧紧包裹住身体的藕荷色轻纱长裙,想起自己已经被占堆隐士施法送到了灵界,看来这次是魂穿,我已经成功附身在了这位美少女身上,还真是令人激动哇。我干咳两声,摆出一副大姐大的脸:“阿卡,你太顽皮了!这里是哪啊?你把我拐骗到这里来做什么!”
咣当,阿卡倒塌。
“是由希吵着闹着要来花海采花的呀,怎么是阿卡拐骗来的。”阿卡爬起来拍拍袍子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那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肯定是你把我吓得脑细胞全部死光光了!你赔!你赔!”
咣当,阿卡再次倒塌。
我铁青着脸,一口咬定是他把我害成这样子的,把这个可怜的小男孩吓得眼泪绕着眼眶直打转,想撞大地的心都有了。那个,宝儿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三分之一炷香过后,我决定做一件利人利己的事:“好了,好了,作为补偿,你就帮我把记忆再补上好了,下面不管我问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不许说谎,而且我失忆这件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说,如果让别人知道是你把我了吓成这样,倒霉的可是你自己。”
阿卡使劲点点头,宝石红色的眼睛里流转着盈盈波光。
“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板着脸,俨然一副面试官的嘴脸。
阿卡擦擦冷汗,开始机器人似地自我介绍:“我叫阿卡,全名阿卡御景,今年和公主殿下一样两百岁,是收灵使御景家族的老三,父亲是灵界大臣左收灵使严木御景,大哥叫扶摇御景,二姐叫扶桑御景……”
“Stop!那是不是我老爸管着你老爸?”听着他们家那么麻烦罗嗦的名字我有点头晕。
“呜——由希,你连这个都想不起来了,都怪阿卡不好……”
“Stop!咱们说重点——”
“你的父王在一百多年前的一场混战中牺牲了,然后你的哥哥就继位了,现在是你哥哥管着我父亲。”
老灵王牺牲了?亚图现在是灵王?是什么混战足以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灵王牺牲?他的死又和由希的死有什么潜在关系吗?这个灵界没事光死大BOSS,还真是奇怪。现在的由希和这小男孩一样才两百岁,看这俩孩子整天想着玩,该不会这个年龄段还处于幼年期吧,由希在此后没多久就死了,还真是红颜薄命啊!
“那是个什么样的混战呢?”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身份不明,一心来灵界捣乱,当时阿卡还小,父亲又什么都不肯说……”
晕,你那时都一百岁了好不好,还小呢!
“那你告诉我收灵使是个干什么的官?”
“收灵使就是将死去的动植物灵引回灵界的使者,我们家族历届担任着左收灵使,专门负责收植物的静灵,而羚羽家族是右收灵使,专门负责收动物的动灵。”阿卡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估计早已在纳闷自己平时吓唬人的水平一向烂得要命呀,今天怎么就忽然把一好端端的大活人吓成了白痴了,难道是人品爆发?
当然他想的什么我是不知道的,现在我想的是:收灵使哎,那岂不是跟死神一样吗?似乎很酷的样子呢,啥时候咱也去体验一番。
我冲他傻傻地笑笑,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既然来到了灵界,干脆就让阿卡带我来个灵界一日游吧,这样也能对灵界有个大概的了解。
2.
“哇噻!好多好多的花啊!”虽然我曾经两次在梦中看到过这片神奇的花海,但还是忍不住要赞叹一番,现代人们生活在烟囱林立的工业城市里都快熏成熏鱼了,哪能见到这种山花烂漫的大型排场啊。
“花海当然就是花多!”阿卡撅起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个,嫌我没见过世面是不?只听“邦”地一声,阿卡脑袋上立马冒出了一个大包,我则继续感叹:“哇噻!好多好多的花啊!”
“由希以前对阿卡很温柔的,现在怎么忽然变了?”阿卡揉着脑袋一脸郁闷。
“还不是让你给吓得!”反正现在出现的一切不正常都归咎于阿卡准没错。
可怜的阿卡,愿真主保佑你,阿门……
一路上灵界超凡脱俗的景致让我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得口水直流,这可比老爸老妈去九寨沟旅游要来得实在多了,不用买票,还能免费享受空中游览。
阿卡带我飞出花海,远远就看到一条瀑布白练般垂在山间,奔腾着如蛟龙出谷,砸起的水花似白梅般纷飞着,引得满谷轰鸣。
“我要去瀑布那边玩!”我拉着阿卡的袖子企图更改他的飞行路线。要知道宝儿也是有那些个古代文人骚客们的情怀的。
“那边幽谷灵潭是灵界禁地,不能擅自闯入,由希你连这个都忘记了吗?”
“什么禁地啊?为什么不让进?”
“自从你哥哥登上王位后,就禁止任何人出入,长老们也说那里是不详之地。”阿卡叹口气,望着这个被自己“吓”失忆的公主殿下,已经自责得想去穿越时空了。
“这么美的地方不让去参观实在太可惜了吧,这简直是极大的资源浪费!阿卡,我们可以偷偷溜进去啊,反正是我哥哥下得禁令,就算被他发现,他又能把我怎么样?”看亚图对由希似乎还蛮宠爱的,破个例应该不算什么问题吧。
“……”阿卡沉默。
“不晓得我哥哥要知道我的记忆……”我继续威逼利诱……
“好吧,我带你去!”阿卡一咬牙,毅然做出了这个伟大的决定。
3.
“今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我摇头晃脑地吟着诗,而阿卡则作贼一样四处张望,生怕不小心被巡逻的灵兵灵将逮住。
“那是什么花啊?”我指着瀑布旁边石灰岩峭壁上一丛丛红白相间的花问道。
“那些都是艳红鹿子百合的静灵。我姐姐扶桑收的!”阿卡显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艳红鹿子百合?我仔细看了看这种生得灵异非常的花,白色花瓣的上生着不规则的红色斑块,花朵下垂,六枚花瓣反卷且尾端朝上,显得傲气十足。这就是艳红鹿子百合啊,我记得国家已经把这种花评估为严重濒临灭种的物种了啊,而且就算有也是稀稀疏疏地生长在极为偏僻的山区里,这里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欣欣向荣地布满了眼前整个峭壁,实在太令人叹为观止了。
“是不是人间越少的植物,灵界就越多?”
“是啊,人类不爱保护这些美丽的东西,自然在人间就越来越少,灵界的静灵也就越来越多,那片花海就是这样,前面还有大片的原始森林和热带雨林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摇摇头,表示对那种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并不是很感兴趣。
想着阿卡说得话,心里难免有些难过,灵界的美丽可是建立在人类不断破坏大自然的基础上的,就像幽冥界,人类死得越多,幽冥界也就越兴旺吧。
“幽谷灵潭在哪?”我巴不得马上见到那所谓的禁地。
“喏,身后!”
我转过身,望着那蔚蓝带着宝绿,明澈中透着清亮的一泓潭水傻了眼:“它怎么是这个颜色?”我见过清澈的潭水,但这种既清澈又带着蓝色绿色的潭水还真没见着过。
“幽谷灵潭是灵界的奇观之一,灵潭里面生长着大量的水绵、轮藻、小蕨等水生植物,同时还有节节草、水灯芯等草本植物,这些植物里所含的叶绿素深浅不同,所以在这种富含灵气的潭水里,便能呈现蔚蓝,浅绿,绛黄,粉蓝等颜色,令整个灵潭色彩变化无穷,极其养眼。”
阿嘞嘞,果然是掌管植物静灵的收灵使,解释起来都那么专业。
“既然是奇观,那为什么还要把这里列为不祥禁地?”我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据说那次混战就在这里发生,老灵王也是沉入潭水中不见的。”
“不见了?也就是没有找到尸体?”这么说老灵王还不一定真得死了。
“我们灵界的神哪里有什么尸体啊,死后都是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颗红色的灵珠,后来老灵王的灵珠被你哥哥找到供奉在祭灵殿里,所以以后这片地方就划为禁地,误闯者死。”
“误闯者死?那你还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阿卡擦擦满头的汗,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是你这个小祖宗要来的好不好!”
“……”
我回头看了看这个奇怪的灵潭,总觉得这里很可疑,不是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吗?以后一定要再到这边来探个究竟。
4.
我被阿卡强迫着飞离了那片禁地,没多久,一片金光耀眼的圣殿群出现在我面前。
“阿嘞嘞,这又是什么地方呀?”
“这里是灵宫!是你的家!”阿卡抓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估计马上就要被我折磨成神经病了。
我这个从小在首都天安门前对着紫禁城长大的孩子乍一看到这样比故宫雄伟千百万倍的宫殿,还是忍不住想歇菜。即便是阿卡带着我从高空中俯瞰,也看不到这片宫殿的全貌。
阿卡指着这个金色城池中央的大殿说道:“这个就是灵王殿。”
靠,这个亚图还真腐败。
然后阿卡指着旁边那个古香古色的小殿说道:“喏,你的家,毕月宫。”
毕月?那不是传说中西王母身边的青鸟么?黄果树瀑布汗!
“好了,别发愣了,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学堂呢。”阿卡在一旁催促道。
“学堂?”震惊中……“我是公主我上什么学堂?”不是古代的皇亲国戚都有专门的老师来教吗?
“由希,不要再想着逃课了,而且我以后再也不能陪你逃课了,父亲已经知道了……喂,由希,你发什么呆啊,快点瞬间转移回宫去啊,不然来不及了。”阿卡用力摇着石膏像般的我。
“怎么瞬间转移啊?”我呆呆地望着他。
吧唧,阿卡结结实实地摔倒在他召唤出来的云彩上,啃了一脸棉花糖一样的东东。
“天地为纲,甲由心生,去!”阿卡趴在云彩上有气无力地说。
“天地为纲,甲由心生,去!”我眨眨眼睛,一字不差地说出来后蹲下身子和阿卡开始大眼瞪小眼,“喂,我怎么没动啊?”
“你心里要想着你寝宫的样子啊。”
“哦,天地为纲,甲由心生……等等,我的寝宫什么样啊?”
阿卡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地爬起来盘膝而坐,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5.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又大又舒服的圆形床上,半个身子陷进了柔软的白色床垫里,阿卡真是个好孩子呢,估计他对我的寝宫很熟悉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准确地把我送了回来。
房顶上水晶制成的大型吊灯发着淡淡的荧白色光芒,照在四周黄铜铸成的家具上,形成了一圈圈柔和的光晕。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间里睡会不会害怕呢?
“殿下,明天去学堂用的书然儿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一个粉绿色百褶长裙的美女亭亭袅袅地进了屋,我转头看了看屋里好象就我一个人,应该是给我说话的吧。
“谢谢啊。”我连忙应道。
美女稍稍愣了一下,微笑着将一大摞东西放在桌子上。
“明天能不能不去学堂啊?”一想到要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上课心里就有些犯搐。
“殿下不能再逃课了。”
昏,难道由希以前经常逃课吗?
“那我穿什么去啊?”
她指着我身上那件藕荷色轻纱长裙:“公主身上的那套不就挺好的吗?”
说实话,这种看起来若隐若现的半透明长裙,咱实在是穿不惯,搞不好走路都要被绊倒。更可怕的是,这件衣服还有低胸倾向,虽然平时咱都穿在时尚最前沿,但哪里有穿成这么令人喷血过,一走路风还呼啦啦地往里头钻,倒是真够“拉风”的。万一这学堂的老师是个老古董看我穿成这样觉得不顺眼怎么办?我要来纸笔,噌噌噌地画出一张服装效果图塞给那位美女:“然儿姐姐,帮我找裁缝比着做个一模一样的来,明天一早要。”
也不顾那位美女有多么的惊讶与不解,我硬把人家推了出去,关上门一个人研究起桌上的那一大堆“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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