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一愣,她断然没有想到筱兰会这样做。她惊呆了,这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跪下呢。她连忙搀扶她:“姑娘,你怎么动不动又跪下。真是折煞老妪了。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她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表情凝重:“筱兰自幼丧母,后因身体赢弱继而来徐家。承蒙陈妈妈的怜爱,还存活至今。筱兰一直将陈妈妈当作我的亲祖母一般对待。”
看了一眼陈氏,接着有说:“筱兰自知帮不上陈妈妈的忙。但是小的时候,曾得绣娘指点。所以略懂刺绣一二。所学艺不精,绣不出什么好绣品,但是筱兰愿意为陈妈妈绣一下。不知道陈妈妈可否?再加上陈妈妈白日里劳心劳力的,我实在不忍心陈妈妈这般辛苦。请陈妈妈给筱兰一个机会报道您老人家。若您不答应,筱兰就此不起来!”此番全然是她的肺腑之间。在她的记忆中,陈妈妈就是因为日夜辛劳,故意瞎了双眼。为此,她曾不辞辛苦,请了很多名医过来为她治病。但是他们告诉她,没得医治了。
她之所以厚下脸皮,只是为了不让疼爱的人遭受厄运吧!前世,她的绣艺不算顶尖,但是还是能拿得上台面的。加入王爷府的那些天,她闲的无聊,也经常刺绣。所以,师傅的教训她亦没忘记。
陈氏颇有踌躇,面掩难色,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眼前这个水灵的姑娘,说的话,句句戳进她的心房。
她这般心疼自己,哪怕是自己的亲孙女也未必有这番孝心,她连忙扶筱兰起来,脸上的笑容越发憨纯慈爱,仿佛眼前这个女孩是自己的亲孙女一般:“姑娘,你快快起来。你的心意,陈妈妈全都知道了。陈妈妈什么都听你的。”
抬起头的,露出淡淡的笑容,如冬日的阳光一般,连忙起身:“谢谢陈妈妈的体谅。”然后顺势搀了一把陈氏,陈氏带着她上了炕。脸上洋溢着亲昵的笑容,轻抚了一下筱兰额前的碎发,看着她那双水灵动人的明眸,不由感叹:“我的孙女要有你一半懂事可爱多好了。”她也不见外,十分享受这份爱,她轻轻地笑了笑:“陈妈妈若不嫌弃,就将筱兰当作您的孙女吧!”
看到她这般懂事可爱,她的心都快融化了:“哪里的话,我疼爱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呢!”她轻轻地笑了笑,连眼睛都含笑。
她也没有沉醉在与陈氏的亲昵中,她拿着陈氏傍边的一个荷包,仔细地端详,然后叹道:“陈妈妈的绣艺真好!不过——”她指了指鲤鱼的眼睛部位道:“不过眼睛部分要加强一些。眼睛是鱼的灵魂,若是点睛之笔配合得到,鱼就如何活了一般!”
陈氏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真是眼睛部分的地方,针法不够灵活。她有些诧异地看着筱兰,然后又看了看绣品,有些尴尬地说:“姑娘所言极是——”她当然知道陈氏诧异而尴尬,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竟然点到她弱处。
可陈氏不曾知道,她真实的年纪并非十二三岁,她若知道她的年纪,定然不会吃惊,可是她现在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她淡淡开口:“筱兰不才,这些都是师傅传授的知识。筱兰不才,竟枉加言论。请陈妈妈不要见怪!”此番话来,顿时消除了陈氏的诧异和怀疑。
陈氏的笑容越发浓醇了,眼角上的皱纹也深了一些:“如果姑娘不嫌弃,可否帮一下妈妈?”当然她就等陈氏这句话了,陈氏此番所出,必然肯定了她的绣艺。她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目的就是为了让陈氏放心给自己。不过现在还不是能松懈大意的时候,她轻声应道:“是!”
陈氏也不语,面带微笑定定地看着筱兰。
只见她掏出针线,一上一下运作着,速度很快,一看就是熟手。陈氏只觉得看得有些眼花,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一会儿功夫,她便弄好了。陈氏连忙说:“来,给我看看,姑娘都绣了些什么?”她眉眼带笑,将那只荷包递给陈氏:“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将陈妈妈续上而已!筱兰区区拙物,献丑了。”她的话,十分谦逊乖巧。
陈氏满意地接过荷包,面带笑容地看着筱兰一会儿,这才低头看着荷包,看到荷包时,她的脸上竟浮现一些惊讶,她抬起头望了望筱兰又望了望荷包,顿时说不出话来。
筱兰当然被陈氏的举动吓了一惊,她连忙凑过去,面带难色说:“陈妈妈,筱兰哪里绣得不好了——”
话一出,陈氏连忙说:“不是绣不好,是绣太好了。老妪短短没想到。姑娘你的绣艺竟然这般拔尖。”她的声音难掩她的兴奋之色。她当然没有想到,按理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能绣出什么东西。就算她拜师学艺过,说到底还是个娃娃不是!可她断断没想到,她的绣艺竟这般出色,这种绣法乃是大名鼎鼎苏绣啊!陈氏的绣艺当然也是很高超,不过她的针法不够活泼,有些呆板。然而筱兰姑娘的阵法却恰到好处,将原本呆板的绣法和活泼的阵法二者合一。弥补了她针法的弱势!你想,她能不高兴吗?
筱兰从来没有被人这般赞过!
她微微低着头颅,任额前的碎发遮盖着眉眼。
她以前也经常练习刺绣,但是有谁会瞄一眼她的绣品呢!像她这般丑陋的女人,他们不躲着才怪呢。况且,她的身边还有些美若天仙的庶妹,她们不但才貌双全,女红也是非高超,纵然她的绣法不错,可是谁会欣赏呢。有人不想和美人一起?她的心底苦笑了一声。
陈氏见她一个人发愣,连忙叫了一声:“姑娘——”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淡淡笑了笑:“让陈妈妈见笑了,兰儿的笨拙之技。难等大雅之堂。若陈妈妈喜欢,兰儿愿意多绣一些!只求陈妈妈听话,多多注意身体。筱兰熬夜不要紧,怕是让您老人家受苦。”
陈妈妈摸了摸筱兰的光亮鉴人的头发,轻声说道:“姑娘,妈妈知道你懂事乖巧!不过,我独自一个人歇息,你却为我这个老太婆熬夜,实在不值得啊!”
“什么值得不值得,陈妈妈照顾了兰儿那么多。兰儿应当回报陈妈妈的!”她淡淡一笑,笑得人心里暖活活的。陈氏一把搂过她,轻拍她的后背,呢喃道:“姑娘,你实在太善良太懂事!我实在——”她感觉说不下去,她还是面对这般懂事的姑娘。以前这姑娘并不是这样,莫非是因为落水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
“陈妈妈,求您一定要成全兰儿的一片孝心!”她依附在她的怀里,柔声说道。
“好好——妈妈知道你啦。”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那单薄的身子,让她心里不是滋味,怀中的人儿,现在简直被陈氏当作宝贝一般对待。
夜已深了,她服侍完陈氏休息,自己拿着没有绣完的荷包回到屋子里,她那间屋子晚上是灌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她下意识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裳,还好没有正式入冬,不然她这间屋子真是会冷死人的。
为了不叨扰陈氏,她将没有绣完的荷包拿回屋子里慢慢绣完,她连同一只没有绣完的荷包,她一共绣了三只荷包。无非是在上面绣些字在上面,绣一些小鸟,花草之类的东西。当然,她绣,陈妈妈就不能绣了。因为陈妈妈也跟着绣了,她这么做就没有意义了。她本来想让她休息,自己在那儿绣就行了。偏偏她不让,非要在哪儿看着她绣!她若没睡,陈妈妈也不肯入睡。没办法,她只好假装困了,回房睡觉。陈妈妈才肯上炕休息!
她把木桌将那半截蜡烛点燃,烛光缭绕。
她拿着针线继续完成她的荷包——
不得不说她是练过家子的,绣出的东西都是栩栩如生的,她绣的“喜鹊登枝”的图案,那只喜鹊犹如复活了一半,最妙的地方莫过于眼睛的部分和嘴巴的部分,那更是出神入化。图案活泼,清雅灵动,一副“喜鹊登在枝”绣活灵活现,十分符合苏绣的刺绣特点。
她轻抿着唇畔,嘴角勾起一抹认真,针线犹如刀剑一般,在布料上面来回穿梭,黑夜中,那根银白色的针线,闪亮刺眼!
她的十分专心致志刺着,师傅告诫她,她没有忘记。刺绣是,不止眼到,更重要是心到。用心刺出的东西,是活的,是具有灵魂的。这样绣出来的东西才是最精美的。
她在刺这只喜鹊时,尤为心细。因为她知道,这只喜鹊才是这幅刺绣的关键,不可麻烦大意。每一针每一线,都是经过严格思考过,才下针的。绝不麻烦糊弄!
烛光摇曳,有些黯然。
这只“喜鹊登枝”终于完工了,抬起头,脖颈十分僵硬酸累,她用手在上面揉按了几下,这才减轻了一些。她熟练打好络子。
终于大功告成了。她满意笑了,蜡烛照脸颊,显得异常柔和美丽。
她站起来,扭动了一下腰肢和脖颈。解开衣服,将衣服放好,坐在炕上。望了望窗子外面,这会儿月色正浓,点大的星斗发出一闪闪的光芒……
但愿。一直能这般安逸快乐下去。她躺了下来,合上眼睛。陷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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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多了宅斗宫斗。上点憨厚的农家情><绝不虐亲的小心肝。娘子十分保护小心肝!温馨可口><种田+伪宅斗!
还有,亲这是要想做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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